“嗚~嗚~嗚~”
如同鬼哭狼嚎般的風聲,在天空中肆意呼嘯。
大雨如注,傾瀉而下。
遠遠望去,那遮天蔽日般的雨水,就好像要將下方的一切徹底淹沒一般。
大隋,大興。
今日的大興城顯得極其安靜。
原本熱鬨喧囂的街道,也變得冷清至極。
所有人都不自覺的抬頭看著天空。
此時從天空中飄落的,已經不像是雨水了。
遠遠望去,就好像原本完整的天穹,突然被撕開了一道可怕的裂縫。
無窮無儘的天河之水,從裂縫中洶湧而下,欲要淹沒世間萬物。
大興的位置,在大隋靠西北地域。
並不算是多雨地帶。
而且如今這個季節,也不是雨季。
所以這般大雨在大興,是極其難見,甚至是透著詭異的。
事實上,這場大雨並不是今天才開始。
已經持續了將近七天之久,而且一日比一日來的大。
街道之上,積蓄的雨水,已經是快要瞞過膝蓋。
這般恐怖的暴雨,任誰看到恐怕都難免心生慌亂。
尤其是天空中那仿佛末日般,愈演愈烈的雷光和暴雨。
每個人都是有種莫名的心驚肉跳。
最重要的,是這種詭異不同尋常的天氣,總給人一種極度的不祥之感。
“嘩,嘩,嘩。”
街道之上,一個個背後插著旗幟的士兵,騎著駿馬疾馳而過。
因為積水的原因,已經是聽不到馬蹄落下的聲音,隻有水流劃過之聲。
但這個時候,可沒人關心這些。
這些身上插旗的,很明顯就是令兵。
事實上,自從大雨出現之後,大興城內進進出出的令兵就從來沒停過。
而且可以看出,隨著時間推移,那些士兵臉上的神色也變得越來越焦急。
結合著空中不同尋常的天象,再看著些明顯帶著不對勁的令兵。
所有人心中那種不安之感,都不受控製的變得越來越強烈。
這些天,不知道多少人不自覺的就會把目光投向皇宮,投向那大興,也是大隋的核心地域。
不過相比於城池中百姓的慌亂,皇宮從始至終都顯得極其安靜。
但在這個特殊時刻,這種獨特的安靜,反而會更加讓人沉重。
雖然沒有任何消息傳出。
但很多心思敏銳之人,卻是已經有了預感。
出事了。
而且絕不是小事,很有可能是足以驚天的大事。
也就在大興城內人心惶惶的時候。
大隋皇宮之中,此時也是無比熱鬨。
大殿之內,放眼望去。
如今身處大興城內的文武百官,朝堂重臣已經是齊聚於此。
而在上首處龍椅之上,坐著一個身穿龍袍的男子。
而在龍椅之旁,還端坐著一個身穿鳳袍的絕色女子。
正是楊廣和蕭後。
隻是奇怪的是,兩人雖然坐的很近,但彼此之間卻是刻意隔著一段距離,彼此之間也無任何互動,就像完全不熟一樣。
不過相比於這些,此時兩人的表情卻是如出一轍。
慘白如霜,就像是大病初愈一般。
尤其是楊廣,身上的龍袍和冠冕都已經有些歪斜,整個人就像個徹底失去靈魂一樣,戰戰兢兢的靠在龍椅一側。
如此情況,絕對是相當怪異的。
尤其此時還是當著文武百官之麵。
蕭後顫抖的咬了咬嘴唇,輕輕的衝著旁邊揮了揮手,很快就有幾個太監湊到了楊廣身邊。
“陛下大病初愈,身體還未恢複,接下來的朝會,就先由本宮主持吧。”
蕭後輕輕開口,而楊廣也在幾人的攙扶下,迅速離開了大殿。
下方群臣不自覺的抬頭看了一眼,並沒有出言反對。
事實上,此事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在楊廣第一次和蕭後同時上朝時。
很多官員都是反對過,不過在幾大重臣的支持下,尤其是軍方的力挺下,還是被壓了下來。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雖然偶偶還有風言風語,但大部分官員似乎也開始慢慢習慣。
畢竟這段時間,從楊廣的表現來看,身體確實並不太好。
當然了,那已經是之前一段時間的事了。
此時此刻,大殿中的群臣,可沒有一個去關注這些雞毛蒜皮的事。
從前到後,從左到右。
每一個人的臉色,都是陰沉如水。
“有消息了嗎?”
楊廣離開之後,蕭後第一時間就是開口。
“啟稟皇後,並無消息。”
下方第一時間有人回應。
“這段時間,我們先後朝前線派了十幾批令兵斥候,京中候衛,也是動用了全力。”
“但是到目前為止,依舊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就好像,就好像那些大軍徹底消失一般。”
官員略帶猶豫的開口。
“混賬。”
聽到此話,一直以柔和溫婉示人的蕭後,竟是破天荒的怒喝了一聲。
“微臣失言,皇後恕罪。”官員第一時間便是拜倒在地。
如今這個時候,大興城內,從朝堂到民間,基本上都是人心惶惶。
他這般言論,雖隻是尋常敘述,但聽上去確實有點像詛咒,讓人聽了難免會多想。
“皇後也不必太過焦慮。”
一道渾厚的聲音響起。
“玉門關本就有三萬驍果,此次西進又從京中帶出四萬,七萬驍果軍,再加上其他精兵,這般力量,絕不會那麼容易出事。”
“更何況,這次是靠山王親自統兵,他老人家一生征戰,更不可能出問題。”
“如今沒有消息,可能是前線正在激戰,傳訊不便而已。”
“對,對。”
“靠山王,絕對能凱旋而歸,怎麼可能出問題。”
蕭後連連點頭,輕輕自語。
不過話雖然這麼說,但他臉上的表情卻沒有絲毫緩和。
如今大興城內,早已是人心惶惶。
那可怕的大雨,給所有人帶來一種極致的壓抑感。
甚至城內已經有種種流言傳出。
對於這些,蕭後根本沒有什麼心力去阻止。
因為比起那些一無所知的百姓,蕭後知道的無疑更多。
先是楊家祖地弘農突現血雨,而後大興也是異象紛紛,皇宮中更是震動頻頻。
而且種種異象,都不是吉兆。
最重要的是,大隋的國運出現了劇烈的震蕩。
這般恐怖的波動,明顯不是什麼好現象。
而如今的大隋,算得上大事的也就那麼兩三件。
北南兩處前線無疑是最先讓人想起的地方。
南麵的高長生,雖然一直都有動作。
但他早就打入了敵方境內,而且他帶走的也隻有最初的左武衛,和嶺南的一部分駐軍。
兵力雖多,但就算全部隕落,也不至於對大隋造成這般劇烈的影響。
尤其是弘農祖地,那更是和高長生沒有絲毫瓜葛。
遍觀如今的大隋,能夠造成這般影響的,恐怕就隻有兩個了。
皇帝楊廣,但這很明顯不可能。
另外一個,毫無疑問那就是靠山王楊林了。
對方不僅是皇族,還是如今大隋的擎天之柱,更是軍方的領袖。
最重要的,如今楊林手上的兵馬,也是大隋的精華所在,尤其是七萬驍果軍,幾乎可以算是大隋的根本。
而想到這些的朝廷,也是第一時間派人開始聯係前線。
但很快,他們就發現了一個極其可怕的事情。
靠山王和朝廷失去了聯係。
這絕對是晴天霹靂一般的消息。
沒人能想象,敢去想象,一旦靠山王出事,那大隋會變成如何。
“不會的,不會的。”
蕭後嬌軀連顫,就像是催眠一樣,不斷的低聲自語,仿佛這樣,就能改變什麼。
“報……”
不過有時候,事情就是這樣,越害怕某事,那某事發生的概率就會暴漲。
“報,報,報……”
幾聲急吼落下。
“皇後,前線消息傳回來了。”
“快,快傳。”蕭後顫顫巍巍的起身。
很快,一個滿身血汙的士兵,步履蹣跚的有走進了大殿。
看到這一幕,殿內所有人的心頭都是蒙上了一層濃濃的陰霾。
“快說,前線戰事如何?還有,靠山王如今在何處?”蕭後第一時間急喝。
“陛,陛下……”
此時士兵的雙眼已經是睜都睜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