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索南見過蓮花大士,見過諸位大德。”
老僧剛剛出現,便衝著蓮台先行了一個佛禮,而後才轉向周邊。
“見過第二薩迦。”蓮台右側,一老一幼同時回禮。
雖然年齡不同,身高體型也大有不同,但兩人的動作卻好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一樣。
語氣平靜,周身也散發著祥和之氣。
但高台之上,所有人都是本能的覺得脊背發涼。
密宗和顯宗同屬佛門,也是傳承於世尊釋迦摩尼。
按常理應該是同源同宗。
但實際上,兩者之間天差地彆。
顯宗傳入中原後,受中原文化影響,在教義,在理念上,早就有了極大的改變。
隻一點,中土佛門修丹田真氣,而密宗則主修三脈七輪。
這隻是修煉之上的差異。
另外一點,密宗一直傳承於域外,和中原格格不入。
他們所修的種種法門,是迥異於中原佛門的,很多甚至可以用詭異來形容。
就好像眼前的根惇朱巴,和格樂巴桑。
在格魯派所在的藏地,兩人被尊稱為答尼賴,和般若禪,也就是活佛。
每次圓寂後都會化身為靈童,轉世重來。
而且兩者每一代都是一老一幼,老者故去,也隻有另一人可以找到化身靈童。
種種事跡可以說是詭異至極。
對那些普通人和信徒來說,這自然是神跡中的神跡?
可在場中的修行人看來,自然不是如此。
以了空等人的實力,當然看不透兩人的虛實。
但看到兩人身側的佛光,幾人卻是本能的升起一股心悸。
不過在心驚之餘,幾人也是長鬆了一口氣,尤其是了空,臉色都好看了幾分。
格魯派和薩迦派出現的都是祖師級人物。
不過薩迦五祖中,除了還未真正成為祖級人物,授予薩迦稱號的八思巴外,其餘四祖中,出現的是這位第二薩迦索南。
這是薩迦祖師的弟子,薩迦第二代祖師。
格魯派的兩人也是同樣。
當然,兩派出現的三人同樣可怕。
但派出真正始祖,和二代祖師,其中的含義絕對是不一樣的。
這很有可能代表著某種信號。
而且空中幾人雖然互相行禮,但彼此之間的交流都帶著淡淡的疏離。
從這一點也能看出很多東西。
當然了,這本來就不讓人奇怪。
就像大隋,少林和禪院明爭暗鬥,其他宗門暗地裡的小動作也是多如牛毛。
信仰教派之爭,可從來不局限於顯密,在顯宗內部同樣如此。
顯宗這樣,密宗自然也不會例外。
寧瑪派,格魯派,薩迦派,隨便挑出兩者,彼此間都曾有過激烈的爭鬥。
了空張了張嘴,作為禪院方丈,也是主人公的他,想開口說些什麼。
可最終卻沒有說出一個字。
他也不是傻子,當然清楚,麵對密宗的這四位人物,根本就沒有他開口的資格。
就好像感受到了空的尷尬一般。
淨念禪院的銅殿上空,突然出現一道波紋。
一位閉目垂首,白眉垂過肩膀的老僧緩緩浮現。
也瞬間吸引了場中所有人的注意。
而最先給出反應的就是了空,隻見他激動的彎下身軀,恭敬的呼了一句:“祖師。”
此言一出,瞬間引起一片嘩然。
淨念禪院的祖師,能讓了空如此激動,又能和空中幾人遙遙相對的。
想來隻有一個,淨念禪院的開派祖師天僧。
這可是一位相當傳奇的人物,開創淨念禪院,代師收徒,收靜齋祖師地尼為師妹。
可以說,從某種意義上程度上,禪院靜齋這兩個大派,都算是出自天僧之手。
而且最重要的,江湖有傳言,天僧和少林祖師,也就是禪宗祖師達摩,也有某種關係。
沒有人想到,這位禪院古老的祖師,同樣沒有逝去,而且在此時出現。
當然了,此時驚訝的大多都是那些小門小派出身,亦或是沒有掛靠寺廟的獨行僧。
像高台之上的幾人,就沒有一個露出驚訝表情。
尤其是道信,深深的看了天空中的老僧一眼,眸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而後默默的行了一禮。
天僧也是緩緩的睜開雙眼,輕輕的掃了道信一眼。
“幾位合力而來,所為何事?論經?論武?”
抬起眸光,直視前方的四人,說出的話可謂硬氣之極。
話音一落,全場都是一片安靜。
論經,論武。
兩個選項,兩種態度,可謂一目了然。
但是所有人都清楚。
宗教之間,尤其是禪密之間。
又哪有單純的論經。
曆史上的爭鬥,說是論經,但最後又有哪一次不是大打出手。
加上論經的前綴,不過是加一個粉飾罷了。
“論經也罷,論武也罷,還是把你身邊的人先叫出來吧,你天僧一個,不夠。”
一道淡漠的聲音響起。
並不是來自那蓮台之上,也是此次發起人的蓮花聖。
而是第二薩迦索南。
當然,這也並不奇怪。
密宗四支,理念行事各有不同。
其中薩迦派崇尚政教合一,是屬於和國家聯合最為緊密的。
就像如今的蒙元,薩迦派可是派出了兩位傑出弟子,八思巴和金輪,其餘的普通弟子更是數不勝數。
另外一點,在時間的變遷中,薩迦派也提出了一種福特的理論,顯密合一。
所以密教各派中,薩迦派是屬於相對激進,也是對中原地盤最為熱切的一派。
隨著話音落下。
在天僧身邊,也緩緩出現了一道身影,那是一道臉龐在迷霧中的女尼。
女子,尼姑打扮,又是出現在天僧身邊,其身份再明顯不過了。
當然了,以慈航靜齋和淨念禪院的關係,地尼出現在這裡,並不奇怪。
“嗬嗬,地尼竟會破死關而出,莫非你多年的死關已有收獲。”身如幼童的答尼賴根惇朱巴。
而另一邊的第二薩迦則輕輕補了一句:“單單你二人,依舊不夠。”
語氣依舊平淡,但聲音中帶著的一絲絲不屑,非常明顯。
天僧掛於肩膀之上的兩道白眉輕輕揚起,卻並未說話。
倒是身旁帶著一層薄霧的地尼平靜開口:“密宗四教,已有三派出現,不知剩下的噶舉派何在?”
此話一出。
第二薩迦不自覺的便是瞥了格魯派兩人一眼。
一直古井無波的般若禪格樂巴桑也是緩緩的抬起了頭,看向了地尼。
密宗四教,可以說經過了多年的紛爭,才形成了如今各有地盤的格局。
這長久的爭鬥中,可以說互有勝負。
當然這是值得眼前的三派,而四派中的另一派黃教噶舉派,卻是過得最為淒慘的一派。
被逼的差點傳承覆滅。
而當初對噶舉派動手最狠,最主動的就是格魯派。
甚至此時兩人所修的轉世活佛法門,最初就是噶舉派創出的,至於怎麼到了格魯派手中,自然不用多說。
此時場中的都是佛門大派,對這段秘聞,自然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在當年的爭鬥中,噶舉派的祖師都已經隕落在了格魯派手中。
如今當然不可能出現在此處。
地尼提到此事,明顯就是在當眾揭格魯派的傷疤。
“轟。”
老僧格樂巴桑並沒有什麼劇烈的反應,但一旁的格惇朱巴身上卻是閃過了一道浩瀚的氣息。
一道佛影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