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家子弟搖馬勒韁,立在點兵台下,其中皇甫家的子弟往上斜睥牛兵一眼,手中長槊朝其一指,語氣輕蔑:
“天關道種,勉強有資格與本郎將一戰!”
“不欺負你,本郎將自降修為,就看你和你手下的兵有沒有種。“
“沒種的話”
說到這,這位皇甫家的子弟冷笑一聲,
“你們這些蜀地來的人,就給我手下弟兄當陪練,老老實實在神都低頭做人!”
這話含沙射影,攻擊意味極濃,自然是他故意的。
此人是天關道兵修為,乃皇甫家的直係子弟,在北衙禁軍,也就是金吾衛裡是一位郎將,從五品,中郎將麾下,跟第九山的驃騎將軍一個意思。
而他這極複挑釁意味的話說出,立馬引得校場禁軍一陣騷動,有人起哄。
“就是,就是!”
“打不打,不打就滾下去低頭做人。”
“.”
聲浪漸高,點燃了這座行營。
點兵台上,牛兵麵對這般比刀子見血還要紮眼的挑釁,內心滾起一團火。
他知道這大概是有預謀的,想逼他們來打壓將軍,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臉上青筋暴起,眼球漲大,太陽穴鼓起,眼角有血絲湧動,死死盯著坐在前方的監察禦史王喜,直娘賊,我乾你老母。
而對麵的王喜,老神自在地坐在椅子上,看著這位蜀地校尉青筋暴起,嘴角嘴角笑意。
其椅子後站著的那位乾兒,更是眼睛陰冷,帶著快意,等著看這些蜀地的泥腿子笑話。
就在這時,轟隆隆,踢踏的馬蹄聲往這邊衝來,同時傳來怒火熊熊的怒喝。
“老牛,跟他們乾!”
“我蜀地男兒,還怕他們不成。”
隻見,第九山的甲士聽了這些惱火的話,騎馬衝了過來,一個個怒容張目,披甲帶刀。
都是妖魔戰場,屍體堆裡滾過來滾過去,殺出來的滾刀肉,還怕一場比鬥,去他奶奶的,讓人當麵騎臉羞辱,換誰都忍不了。
他們在那片黑暗動亂,屍山血海的妖魔戰場能活下來,哪個不靠一口心氣吊著。
若是沒了,早就死翹翹了。
馬聲嘶嘶,這一股怒氣升騰的悍卒衝過來,煞氣升騰,馬過之處,引得校場邊上的馬嘶鳴不停,馬蹄不安地躁動,踢蹬,引起一陣騷動。
點兵台上,牛兵也不忍了。
身形挺的筆直,一雙銅鈴大的眼睛掃過王喜,隨後轉過身來,看著點兵台下叫陣的三家子弟,眼球邊緣血絲跳動,沉聲道:
“好,怎麼比?”
這一刻,場上的人好像看到了一群凶獸在蘇醒,濃鬱的凶悍之氣撲麵而來。
首位上的監察禦史王喜眼皮微跳,不過轉而渾不在意,禁軍金吾衛,那可是守衛龍庭的精兵強將,接受最好的武備,擁有強悍的武技,更是百裡挑一的武道種子,更何況是權傾朝野的三公子弟。
可那旁邊站起來的林中郎,卻不一樣,監察禦史王喜屬文官,更是深宮裡的太監,這位可沒上過戰場,可他經曆過。他眼神鋒利,看著數百黑甲衝來,怒氣騰騰,氣勢凶悍,引得他們的馬不安,他可以看到這些甲士身上的煞氣凜冽,絕對是身經百戰的悍卒。
手上沾的血,絕對不會少。
他臉色難看,兩邊兵馬比鬥,不管哪一方輸了,都會引起震動,但局勢已經超出他的掌控,被監察禦史王喜刻意引導,事情已成定局。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位監軍為了討陛下歡心,給三家賣麵子,做局打壓那位蜀地將軍,參與進了這場朝堂風波。
直娘賊,這廝想進步,彆把他掌管的行營牽扯進去啊。
這位林中郎心中怒火,也隻能強忍著,眼下,他隻能儘可能不讓局勢徹底失控。
不讓自己會憑白遭受無妄之災。
他沉了沉眸,朝著邊上自己的心腹校尉傳音,“你速去傳信統軍,說這邊出了事.”
他讓部下去傳訊給上麵的將官。
這種事他必須要上報出去,因為要是處理不好,碰上最壞的結果,發生營嘯,他就罪該萬死了。
隨後他這時上前一步,臉色不好看地出聲,主動攬下這個裁判的活,不然讓王喜主持,誰知道這家夥會乾出什麼事。
“既然你們如此,本中郎就來當裁判,屆時會有大陣開啟,會給每人一塊玉符,捏碎即可傳送出來.注意,點到即止,如若故意傷人性命,定不饒。”
“公平起見,兩邊人馬出戰之人需修為相當”
他講解比鬥規則,並厲聲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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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盞茶後,此處行營校場人馬,軍械清空。
校場兩邊,兵馬矗立,目泛冷光看著中間,有人呼喝,口裡喊著渾話,空氣中帶著一股濃濃的火藥味。
點兵台上,監察禦史王喜整個身子伏靠在椅子上,雙手放在椅靠上,一雙狐狸眼似笑非笑看著場上,背後的那好乾兒,不知從哪裡搞來的扇子給對方扇風,躬著身子在一旁,奉承一笑,小聲拍馬屁道:
“乾爹,高!”
說著,還朝著王喜偷偷豎起一隻大拇指。
“你啊,學著點吧。”這位監察禦史陰柔地道了一聲。
“是是是!”
在他們一旁,重新坐下的林中郎,皺眉看著場中,若是細心一瞧,就會發現這位金吾衛中郎將此時混身緊繃,仿佛隨時就會迸射出去。
此時,萬眾矚目的視線之下,沙場之中,有兩邊人馬分立,一金一黑。
沙場上空,細細看,有一層淡藍色的光幕籠罩整個沙場,有濃鬱的陣法波動流轉,此次對戰開啟了法陣,對於真刀真槍的決鬥,禁軍之中並不稀奇,有些時候也是禁軍演練的一部分,就是為了打造真實的戰場廝殺,提高戰力,而刀劍無眼,緊急時候,隻要捏碎玉符就可以即刻傳送出去。
正值正午,日頭當空,沙場上的空氣帶著一絲灼熱。
一邊馬兒嘶嘶,三百甲士身披黃金甲,分三個方陣,共三十支小旗隊,十人一組。
他們跨下騎馬,背後背弓箭筒,腰上纏刀,手中精鋼長槊閃爍寒光,胸口間還有符袋,全副武裝,威風凜冽。
三個方陣之間相隔數十米,領頭之人正是那三家的子弟,
皇甫家的青年子弟,厲眉薄唇,舔了舔嘴唇,眼裡帶著光芒,手持黑金長槊,尖頭閃爍銀光;斜指在地,其天關道兵的修為被壓製到了天關道種。
孟家的白色披風,一身銀甲,腰彆長劍,看起來神色憊懶,卻眼角帶著淩厲。
公羊家的子弟,猶如人熊,皮膚閃爍著金屬般的銀色光澤,氣勢雄渾,目如雕睛,轉動著,閃動著凶光,蠢蠢欲動,擊敗那些第九山軍士不是他的最終目的,要是能借機殺個一兩個,族裡的獎賞會讓他提升一個台階。
而在裡許距離的對麵,陳淵帶來的三百親衛,黑甲成林,呈三角陣勢,每人背後三張令旗,金邊山紋,嘩嘩作響,刀光映著日光,恍若流動的銀火。
為首也有三人,青甲,天關道種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