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禪看著手中的戰報,然後看看麵前的趙雲,最後再次看向了自己手中的戰報。
其實這戰報不需要趙雲送過來的。
作為大漢的皇帝,這些東西剛剛發生就已經有人用快馬送到了成都。
畢竟李嚴不管心中有什麼想法,但是他的能力是沒有問題的。
外麵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劉禪怎麼可能不知道?
隻不過劉禪就算是知道了,也隻能裝傻充愣罷了!
不僅僅是劉禪在裝傻,整個大漢的朝堂都在裝傻,因為這些東西他們實在是沒有辦法說什麼。
司馬懿和陸遜都在搞事情,劉禪又不是傻子,就算劉禪的能力不好,他身邊的那些人也同樣知道的。
隻不過就算是看出來了又能如何?
他們身上的問題自己也是知道的,可天下的利益隻有這麼多,難道要讓大漢的朝臣們決定從自己的身上割肉,然後讓那些百姓安居樂意?
而且百姓們安居樂業了,他們會在大漢滅國的時候,為了大漢集體赴死麼?
在他們頭頂的是劉家還是曹家,他們當很在意麼?
如果曹魏不再動輒屠城了,那麼他們真的會跟著自己北伐曹魏,決戰到死?
這些事情劉禪並不知道答案,但是他身邊的那些臣子們還是會告訴劉禪的,同時也會暗示劉禪。
比如江東的局麵,那些人就願意拚死庇護江東。
他們也未嘗不會如此。
所以劉禪麵對這些人,這些言論,也隻能帶著滿臉的笑容和眾人說著自己是什麼都不知道的。
可是趙雲直接將這些東西擺在了明麵上,甚至就連所有人裝傻充愣的遮羞布都給徹底撕碎了。
這一下大家的臉色都變得非常不好看了。
其中一些朝臣也已經看出來氣氛有些不對了,看著劉禪沒有開口的意思,也是想要主動站出來將話題扯開。
或者想要提醒趙雲不要在這件事情上繼續了。
但他們實在是太小看趙雲了。
諸葛亮為何死保趙雲,而且還要將趙雲這位自己手中最為鋒利的長矛留在閬中守護朝廷,不就是因為他是趙雲麼?
那個敢在先帝奪取益州最興奮的時候,直接硬頂著先帝以及先帝麾下所有屬官直接將先帝已經說出來的承諾給頂了回去!
說實話,當初就連諸葛亮都擔心趙雲會出事兒,那是真的將所有人都得罪了一個乾乾淨淨。
之後不管是稱帝還是伐吳,說不同意就是真的不同意!
這種人會被現在的這些朝臣幾句話勸退?
那實在是太小看趙雲了。
因此當有人提出來江東與曹魏廝殺,正好讓他們休養生息的時候,趙雲二話不說就直接看了過去。
然後在趙雲凶狠的注視之下,這名朝臣剛剛說出來的話都想要憋回去了。
畢竟趙雲這個人雖然剛硬而且認死理,但他認得是正確的道理。
如果非要吵起來,趙雲在道德上能夠罵得這群想要糊弄,想要反對的人頭都沒辦法抬起來。
正所謂好處當然得要,可是索要好處不能影響名聲啊!
若是讓天下人都知道了,他們是一群為了追求利益不要民生的家夥,那他們日後的家族還能不能延續下去?
講了這麼多年的德行,豈不是成了笑話?
而且若是失去了民心,讓百姓們知道了他們為了一己之私竟然如此苛待他們,那日後他們怎麼指揮命令那些百姓?
他們隻是不知道這些事情,並不是真正的傻子啊
所以當趙雲帶著滿臉陰沉看過去的時候,眾多朝臣感受到了他的心思,也立刻選擇了閉嘴,不敢再和趙雲爭論下去了。
但更加重要的是,朝臣們不敢隨意開口了,趙雲卻是沒有放過劉禪的意思。
“陛下,可看完了這戰報?”
“這”劉禪的眼神之中有些尷尬,這一次是真的有些隱藏不住了,“朕,自然是看完了!”
“那不知道陛下覺得如何?”
“這江東和曹魏廝殺,屬實是千載難逢”劉禪本想繼續糊弄過去,但是就看著趙雲已經慢慢瞪起來的眼睛,這臉色也是瞬間變得尷尬了起來。
最後無奈地看了眾多朝臣一眼,確定這些家夥現在都不開口了。
劉禪也隻能將手中的戰報直接放到了桌案上。
“正所謂兔死狗”
“什麼?”
“不是,正所謂兔死狐悲!”劉禪趕緊輕咳了一聲將自己沒說完的話收了回去,一臉尷尬地朝著眾人繼續說道。
“如今這戰報上,江東和豫州都接連出現了百姓和屯田客反叛。
朕以為這並不是百姓和那些屯田客不明白道理,不知道進退。
而是今時不同往日了!”
劉禪此時也展現出來了他的本事,知道這件事情怎麼也過不去的劉禪乾脆直接將這件事情拿到了明麵上。
不過劉禪也不會直接將矛頭對準了某些人。
相反,他很聰明地將這件事情改變了一個口吻,用非常柔和的方式將這件事情歸咎在了亂世本身。
“遙想當年,朕也曾經聽相父還有先帝說過,亂世之下百姓民不聊生,戰亂之下百姓疾苦。
想要活命已經是千難萬難,所以各地諸侯為了能夠養育兵馬,也為了能夠恢複生產用儘了各種辦法。
其中曹孟德正式開始了屯田也就逐漸蔓延天下。
當年百姓能夠活下去已然是不容易了,所以屯田雖然辛苦,繳納的稅賦雖然非常的誇張,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不過現在不同了,天下逐漸安穩,雖然還是戰亂不休,但終歸是在邊境之上,內部倒是安穩了許多。
朕今日看著戰報心中有所感悟,相父既然占據了隴右開始了和羌胡的互市。
不如詢問一下相父,是不是要借助這件事情重新調整一下稅賦,最起碼安撫一下百姓讓百姓的壓力不是那般的大。
諸位愛卿都是我大漢的肱骨重臣,也經常勸說朕此事。
今日正好我等要不要好好談一談此事?”
劉禪開口的這一段話,也直接讓朝堂之上的寂靜完全延續了下去,不知道多少人看著劉禪臉上露出來了幾分詭異和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