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穀,萬豔嶺。
一行車馬正極速在山嶺中穿行,似是要趕在夜幕降臨前離開此地。
車隊末尾,蕭炎正歇倚在坐箱上,指尖輕輕敲打著扶手。
“先前的消耗果然還是太大了”他忽然一歎。
先是助天火尊者煉製軀體,再硬抗雷劫提升肉身力量,最後甚至還與魂殿尊老激戰數日之久,可以說,如果沒有純水鬥氣的輔助,蕭炎隻怕早已到了油儘燈枯的地步。
若非眼下若若急需得到救治,而他又對音穀尚未放下戒心,隻怕早已陷入沉眠。
車馬很慢,路途的顛簸又令蕭炎難以靜心調養,百般聊賴之下,隻好隨手卷起了車門的輕紗,望向窗外的景色。
音穀的馬車十分豪華,但卻並未使用大陸中常見的窗紗,而是更為懷舊的卷簾,雕刻在內壁的錦繡紋路與山嶺中爭奇鬥豔的花蕊交相輝映,竟呈現出千紅萬豔般綺麗的光景。
“好看不?”一個略顯輕挑的聲音冷不丁響起。
蕭炎回頭望去,卻發現一個身著鬥笠的男子不知何時鑽進了車廂,正在自己對麵翹著二郎腿。
“作為風景來說,的確很美。”蕭炎點點頭,並未感到太過意外。
“那是。”鬥笠男子嘚瑟道:“彆看那些花開的鮮豔又嬌嫩,這兒可是我音穀的守門大陣,名叫萬豔嶺,要是沒有我們護送,常人一輩子都找不到門路。”
“又是大陣?”
蕭炎欣賞美景的眼神瞬間變了,嘴角抽搐:“你們音穀大陣還真是夠多的.”
先是足以困住鬥尊的黃沙陣,又是這號稱萬豔嶺的神秘陣法,難怪音穀一直在大陸上神神秘秘,感情進個門都要刷兩遍卡。
鬥笠男子奇怪的看了眼他,旋即搖了搖頭,頗有些興奮的壓低嗓音道:
“先不說這些小哥,你可真行啊,小公主都敢抱,那可是我們兩脈所有人的掌上明珠,這要是讓那群老家夥看到,指不定得怎麼發瘋了!”
“可我現在不是已經成囚犯了麼?”
蕭炎淡淡的道:“按你的意思,莫非到了音穀之後,我還能比現在的狀況更慘不成。”
“嗨!”鬥笠男子擺了擺手,“這叫什麼話。”
他顯然聽出了蕭炎話語中的嘲弄,索性挪了挪身子,一屁股坐到了對方的身前。
“實話告訴你,我哥他就是個老古董!”鬥笠男子將聲音壓的更低了,“整個年輕一代,就屬他最遵守規矩,脾氣倔的連大長老都管不住,一點變通都不懂。”
“不,他甚至不能算年輕一代,因為他比我們所有人都大的多!”
蕭炎眉頭一挑:“他是你哥?”
對方口中的哥哥,顯然正是先前提議將自己關押入馬車之中的男子。
根據蕭炎先前的觀察,包括那位名為安宛的師姐在內,所有人貌似都很聽從對方的話,具有不俗的威望,極有可能便是音穀年輕一輩的領頭羊。
同為血親,哥哥古板沉穩,弟弟輕挑跳脫,倒還真是有些看不出來
“是啊,他對誰都這樣,真沒有針對小哥你的意思。”鬥笠男子歉意的撓了撓頭,“再加上這事情涉及到小公主,難免就有些嚴苛過頭了。”
“不過你放心,有宛師姐照顧小公主,她肯定不會有事的!”
蕭炎笑了笑,不置可否。
若若當然不會有事了。
從一上馬車開始,他就以靈魂力覆蓋了整個車隊,誰要是敢對少女有任何不軌之舉,立刻就會遭到最無情狠辣的鎮殺。
不過,縱使明知此人是在安撫自己情緒,蕭炎也並未選擇去駁了對方的麵子,而是佯裝隨意的問道:
“你先前說,若若是整個音穀的掌上明珠,可我卻與她接觸如此親密,同樣身為音穀弟子,你難道就不在意麼?”
男子一愣,旋即失笑道:“當然不會了。”
見蕭炎麵露不解,他主動湊近幾分,神神秘秘的道:“彆看我這樣,我也是通曉音律之道的,老祖宗說了:習音律,識人心。不單是我,整個音穀都是如此。”
“你雖是外來之人,但對小公主的關心是瞞不住我們眼睛的,若非如此,大哥和師姐他們也不會同意你進入音穀了。”
說到這裡,他意味深長的拍了拍蕭炎的肩:“你若是肯習音律之道,說不定有朝一日都能把大哥‘年輕一代第一人’的名頭給摘了!”
“嗯,那我考慮考慮。”
蕭炎佯裝思考的敷衍了一句,內心卻是對這突如其來的邀請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