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來了,就不打算看看麼?素盈。”
這是魂若若自打出生以來從未見到過的場景,也就是那個名為父親的男人與娘親和諧相處的樣子。
輕鬆,悠閒,甚至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柔和,與印象中的場景截然相悖。
現在想想,曾經對於父親形象的期待,似乎早已從她的腦海中淡化,消弭了,就好像刻意在回避一樣。
她擁有著噩夢般的童年,常人窮極想象都無法相信的痛苦經曆,以及被所有人棄如敝屣的血脈天賦。
她甚至不需要去吸引任何仇恨,光是站在那裡,就能憑借自身的容貌招來無數的覬覦與貪婪。
而這一切,都隻拜自己這位最親近的人所賜。
她恨他。
但記憶卻總是不遂人願,越是想要遺忘什麼,它在腦海中就越是清晰。
就像魂若若記恨魂天帝其實並非隻是因為對方的所作所為,連娘親都早已看開了.可她卻永遠忘不掉曾經兒時自己對父親形象的幻想。
哪怕對方早已將這份幻想撕的支離破碎,它也時常會在不經意間悄然入夢來,不管少女究竟願意與否。
這是很多人窮極畢生都無法破解的謎題,正因如此,它也有了個極為特殊的名稱。
‘第一印象’。
“大忙人百忙之中抽空來看我,看來是沒有不從的選擇了呢。”
安素盈笑吟吟的道,倒也沒太多顧慮,慢悠悠的朝著對方所在的涼亭內走去。
然而,比起往日,她的步伐卻略微顯得有些彆扭,細看之下,似乎像是在顧慮著什麼,極為小心翼翼。
魂天帝盯著女子隆起的小腹,突然敲了敲腦袋,失笑道:“我倒是忘了,這種時候,貌似不應該坐著說話才是。”
“難得見你關心人。”安素盈撇撇嘴,“不過我都快走到了,您那點小恩小惠還是免了吧,夫君大人。”
說到夫君大人時,女子咬字似乎加重了幾分,顯然對他的後知後覺頗為不滿。
她邁步走入涼亭中,隨意選了處與對方相近的位置坐下,微微有些氣喘。
魂天帝目光微凝:“素盈,你似乎很累。”
“你還知道問?”安素盈沒好氣的懟了回去,“還不是因為你們魂家的種,天天沒事乾就知道踢ta老娘我,連睡覺都不讓人踏實,能不累麼?”
“ta可並不隻是我魂家的種。”魂天帝搖頭一笑,糾正道:“另外,當初貌似是你主動問及我‘九星鬥聖能不能有後代’這個話題,現在改口的也是你。”
“你!”安素盈杏眼圓瞪。
半晌後,見得男子極為認真的表情後,她原本到嘴邊的話也隨之噎了回去,小聲哼哼:
“我是說過想要孩子,可我沒想到會這麼早啊,我們結婚才多久?到達你我這個修為,要孩子怎麼也得過個百八十年吧,你那麼大歲數也就算了,少奶奶我可還沒瘋過癮呢。”
“真要算起來的話,其實我也還沒瘋過癮。”魂天帝坦誠的說。
“那你最好還是彆瘋了。”安素盈似笑非笑,“咱倆說的瘋恐怕並不是一個意思,活了千年的老頭子。”
顯而易見,活於世間千年之久的作古老頭並不能與現代人共情,即使時間並未在他的臉上留下任何痕跡。
最起碼他就不懂瘋其實能有很多種含義。
聞言,魂天帝剛欲說些什麼,身旁卻突兀傳來一聲悶響,旋即便是女子的痛吟。
“嘶——”
安素盈俏臉發白,吃力的捂住小腹,咬牙切齒:“來來,當爹的,你自己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