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仇。
這原本是魂若若自認為此生唯一的價值,也是她修行突破的最大動力。
可事到如今再度被提及,她卻沒有了曾經那般堪稱瘋狂的恨意,反而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曾經我自認算計一切,以為靠著仇恨的支撐便能不斷變強下去,可直到他真正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其實根本就沒能逃離他的手心,從來沒有。”
魂若若低聲道:“娘,你知道嗎,我當時真的好害怕。”
“我怕再回到那個爾虞我詐的地方,怕再也見不到你,更怕身邊的人因為我的這些小伎倆而搭上性命。”
她轉頭望向窗外,凝望著那道在院落中緩緩穿行的青年:
“我迷茫了很久,也沉寂了很久,但現在卻不一樣了。”
“哦?”安素盈饒有興致的轉過頭:“這是為何?”
“因為他想看我一直笑著。”魂若若臉頰上漾起淺淺的梨渦。
自從遇到蕭炎後,魂若若的人生早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黑暗已不再是所謂的主旋律。
她有了師尊,有了最親近的友人兼愛人,曾經童年的孤獨與死寂早已在少年的努力下重新煥發出了光彩,甚至連娘親如今都已是終於站在了自己的麵前。
魂若若發現自己沒那麼恨了。
比起仇恨,她更願意將變強的動力稱之為守護。
眼前的少女麵露微笑,燦爛而不失堅定,饒是以安素盈對自家女兒的了解,此刻都不禁微微有些出神。
“果然.是和他不一樣啊。”安素盈緩緩低下了頭,眸光閃爍。
如果魂天帝未曾選擇剝奪情感,如果一切沒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屆時的他,是否也會做出同樣的抉擇?
二人的交談並未持續太久。
長時間處於芳華寂滅創造的夢境之中,饒是以魂若若的靈魂境界,都有些難以承受,很快便昏昏沉沉的陷入了夢鄉。
值得一提的是,魂若若並沒有選擇回到自己的房間,而是賴在了安素盈的屋子裡,在那懷念了無數個年頭的溫暖胸懷中撒起了嬌,說什麼都不肯離去。
而這麼做,顯然是害苦了獨守空房的蕭炎。
原本來拜訪丈母娘就已經是足夠緊張的事情了,結果到頭來連唯一熟悉的人都不在身邊,蕭炎隻覺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身上疲勞不堪,大腦卻清醒的可怕。
無奈,許久不能入睡的蕭炎,隻好煩躁的從床上爬了起來,打量起了若若生活過的房間。
“嗯?”
忽的,一道亮光從櫃子中的夾層閃過,瞬間吸引住了蕭炎的注意。
他走上前去,打開櫃門,卻見一個雕刻著紋的木質相框,正赫然擺放在了最上方的夾層。
望著相框中的照片,蕭炎雙眼逐漸瞪圓,仿佛像是發現新大陸般不可思議。
“這是.”
次日,清晨。
“喲,這東西都被你這小家夥翻出來了?”
望著蕭炎遞過來的相框,安素盈臉上露出一絲詫異,旋即化為了揶揄的笑意:“怎麼,覺得不可思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