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魂若若也的確是這麼想的。
在她的印象中,魂殿之所以最後會陷入萬劫不複的地步,與自身樹敵過多有著脫不開的關係。
雖說這些人各個心狠手辣,且陰險善謀,但涉及到自身尊嚴的時候,卻一個個都如同失了智一樣,恨不得到處宣揚自己魂殿的身份。
一來二去之下,能不弄的舉世皆敵嗎?
腦海中閃過魂滅生說‘奉君上之命,與天下為敵’時自傲的模樣,魂若若心中便更覺得膩歪了。
連殿主都抱有這個心思,這些人改變不了自己的思維邏輯,自然也就不是什麼不能理解的事情。
畢竟,在鬥氣大陸的人眼中,宣揚自身的實力和手腕,無疑才是獲得尊重與敬畏的最佳途徑,這也是他們踏上修煉之路的原因。
可魂若若卻不這麼覺得。
在她看來,既然都要與天下為敵了,當然是要韜光養晦,等待天時,直到擁有足以碾壓所有人的實力的時候,才是徹底撕破臉皮的上佳之機。
這一點,比起自家老爹所統帥的魂族,魂殿著實是差了太遠太遠。
要不是那些個遠古種族對中州的局勢不屑一顧,隻怕早早就察覺到了魂殿的不對勁,更不可能給魂族發育的時間了。
想發育,必須苟!
既然魂殿脫胎於魂族,自然也當如魂族一樣,隱居幕後,攪動大陸風雲,哪有舉世樹敵的道理?
這一點上,魂若若的想法竟與魂天帝不謀而合。
從思緒中回過神,魂若若目光閃爍,繼而看到了癱軟在地的魔雨,不禁好奇道:
“喂,我又沒罰你,你趴在地上乾什麼?”
魔雨汗如雨下,勉強笑笑:“老奴老奴前些時日修行出了岔子,腿腳有些不便,坐坐便好,坐坐便好.”
“哦。”魂若若懶得細究,隨意揮了揮小手:“彆弄臟了我的地毯。”
“遵命,遵命”魔雨點頭如搗蒜,慌亂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是真的怕了這妖女了,比起殿主的殺伐果決,這等無所不用其極的陰險手段,要來的更加恐怖,也更加令人畏懼。
最毒不過婦人心啊.
當然,這些話,魔雨顯然是不敢說出口的,甚至連生出這個念頭都已是膽寒到了極點,生怕會被這手段通天的少女覺察。
“想我魔雨,自微末中崛起,一生如履薄冰,方才成就一代天尊,如今卻被一介小輩嚇的腿軟,當真是後浪退前浪。”
他歎息一聲,神色迷茫:“我真的,還能走到對岸麼?”
“讓你打探的消息,都問清楚了沒有?”
少女慵懶勾魂的嗓音響起,令得魔雨渾身一抖,趕忙打起精神,諂媚道:
“小姐放心,老奴早已將此事打探清楚,絕對是中州一手的消息!”
“哦?”魂若若支著下巴,難得提起了一絲興趣:“說來聽聽。”
魔雨身形站正,有條不紊的道:“回小姐,距離丹會開始,已是僅有不足半年的時間,屆時,不但中州豪強齊聚,就連昔日丹會冠軍藥塵,也將親臨現場!”
“藥塵.”
突兀間聽得這個名字,饒是以魂若若如今的心性,都忍不住恍惚了一瞬。
作為昔日自己唯二認可的長輩,藥老陪伴在她身旁的時間,甚至已經超過了娘親。
修為,性格,甚至本心,可以說,魂若若之所以能從仇恨的苦海中逃離,擁抱屬於她自己的那份幸福,藥老絕對居功至偉。
那是與莽撞少年截然相反的,來自於長者的慈愛與關懷,沒有圖謀,沒有貪念,唯有默默的包容,如細水長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