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一招,狼魂血口大張,那深藏於其中的幽邃丹丸,也終於在此刻露出了崢嶸。
“哈哈哈哈!五十載時間,老夫終於等到了這一刻!”
慕骨老人仰天狂笑,須發飄舞,宛如鬼神般不可直視:“老家夥,今日,不單是曾經的你,就連你這視若己出的弟子,老夫也要一並踩在腳下!!”
他所有的布局,所有的算計,真正的敵手永遠隻有藥老一人。
而事到如今,他已徹底無人可阻!
“沒有靈氣,沒有天地能量,老夫倒要看看,你這徒兒究竟還如何成丹!”
天空之中,狂雷炸響,濃鬱到極致的雷雲,此刻正化作鐵幕般傾瀉而下,悶雷滾滾。
望著天空上的異象,藥老臉色陰沉,眼中不禁多出了一絲凝重:“那是.五色雷雲。”
吞噬了藥星極的丹雷,那原本紫灰色的雷雲,此刻已是徹底完成了質的升華,蛻變到了五色的恐怖程度!
蕭炎沒有看向慕骨,目光靜靜的望向前方,那是魂若若所在的方向。
“沒有天地能量,也足夠勝過你了。”
此刻,似是注意到蕭炎的注視,魂若若緩緩睜開眼,同樣望向了對方,眼含笑意。
縱使回歸魂族,縱使拋下情感,化為掌握棋盤的執棋者,但她的內心卻始終被一位人影所占據,甚至勝過了理性。
蕭炎是她的男人。
而她魂若若看上的男人,從不會落敗。
“加油。”
粉唇擺出的口型,是勝過千言萬語的期許。
緩緩收回視線,蕭炎深吸了一口氣,抬手從脖頸處取下一枚由絲線牽起的古樸黑戒,將其戴在指尖。
“那是……骨炎戒?”
看台處,與藥老舊識的玄空子等人立刻便認出了那戒指的來曆,瞳孔頓時一縮。
接著,納戒光芒閃爍,一尊通體玄黑的巨鼎,宛如山嶽橫亙,攜帶千鈞之力,重重砸落在石台之上。
天鼎榜第八:黑魔!
在煉製過程中取出第二尊藥鼎,對於煉藥師而言,無疑是一種堪稱匪夷所思的事情。
而不出所料,蕭炎的這一舉動,頓時引來了眾人的驚詫:
“那是……藥尊者昔日用過的納戒與藥鼎?蕭炎究竟要做什麼?”
“蕭炎身為藥尊者之徒,繼承他的衣缽自然是名正言順,隻是在這時候才取出底牌,未免有些太晚了吧?”
場中議論紛紛,唯有玄衣愣在原地,定定的望著那屹立於黑潮之下,仿佛泰山崩於前而不改色的青年身影。
“像,太像了”
玄衣妙目通紅,眼中竟是隱隱有著淚光閃爍。
縱使藥老就在身側,但蕭炎此刻給予她的感受,卻仍是任何人都難以複刻的悸動。
“這小子!”
慕骨老人同樣一陣心驚,仿佛此刻與自己較量的並非隻是蕭炎,而是帶上當年那人的身影。
那是與如今藥老截然不同的,帶著他昔日自信與輝煌的風采!
下一刻,慕骨老人似是意識到了什麼,有些難以置信的抬起了頭。
不隻是他,所有觀賽之人此刻都極目望去,在眾人失神的注視下,那被晦暗與陰森所吞噬的天穹之頂,赫然亮起了第二個太陽。
“蕭炎.”
藥老同樣失神呢喃,他猛然驚覺,曾經尚不到他肩膀處的少年,竟已是再難用‘小家夥’三字相稱。
烏坦城的少年已經長大,而時至今日,藥老忽然發現自己已經教無可教了。
蕭炎,已經要出師了。
他需要自己尋求機緣,開始獨自在煉藥之道上摸索,而身為老師的藥老,終究不能永遠庇護他於自己的羽翼之下。
雛鷹已長,當舞於長空!
天穹之上,那身負大日的青年雙膝一彎,竟是當著所有人的麵,轟然跪下,恭恭敬敬的朝藥老所在的方向磕了一個響頭。
“拜師十載,今日,懇請師尊,見證弟子出師!”
蕭炎一字一句鏗鏘有力,此刻他的眼睛裡,正閃爍著鋼鐵般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