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滿褶子的老臉如樹皮般扭曲,慕骨老人忽然低笑一聲,繼而化為癲狂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的涕淚縱橫,飽含怨毒的雙眼中滿是嘲弄,仿佛像是聽到了此生最愚蠢的妄言:“九品?你說要煉九品?一個不知死了多少年的老東西,你指望他能幫你煉製出九品丹藥?!”
“做夢!”
“愚蠢,愚不可及!可笑我慕骨一世英明,竟被你這愚鈍的賤女人算計,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一聲更比一聲譏諷的狂笑響起,仿佛帶著五十載的不甘與怨恨,於此刻儘數傾瀉在了藥老與魂若若的身上。
天空中的怒雷仍是不斷轟鳴,但那遠勝過慕骨老人不知幾何的丹雷,此刻卻再難驚動人心。
所有人都知道,即使雷雲的波動再大,聲勢再強,都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
這場煉丹,從一開始就注定了失敗。
場上,在聽得‘九品’二字後,縱使早已有所預料,藥老的心臟也仍是狠狠的抽搐了一下,臉上不禁帶上了一絲苦笑。
此刻的藥老屹立台前,即使未曾動用靈魂之力,也仍是能清晰的感覺到無數視線鎖定於自己。
這種感覺,他曾經也有過體驗,卻遠沒有今日這般深刻而悸動。
昔日,同樣是丹會,同樣是萬眾矚目,奪得冠軍的藥老也曾見到過老一輩強者因為能夠重返賽場而掩麵哭泣,久久不能自已。
當時的他還不能理解。
而如今,當他曆經千難萬險,甚至曾一度身隕,再度站在台前之時,那種複雜而酸澀的情緒,卻是取代了千言萬語,唯有淚水方能將其傾瀉。
“丫頭,你對我這老頭子,還真是足夠信任啊”
聽得藥老的嘶啞之聲,魂若若微微一笑,未曾回答,而是讓出了石台,抱拳躬身:“師尊,請。”
下一刻,那白衣白發的老者身影,已是飛身躍入場中,屹立石台之巔。
“藥塵!”
玄空子急呼一聲,卻被身旁的玄衣死死拉住。
玄衣沒有勸說藥老,她甚至沒有任何阻攔的想法產生,因為她知道,藥老根本不會聽。
他也曾是天驕,他心中也曾有過無儘豪情與銳氣,先後經曆了藥族與慕骨老人的嘲諷,若非是為了自己的弟子,他又安能忍耐至此?
因此,在這等時刻,哪怕隻是一瞬的遲疑與退縮,都將會成為無形的心魔,損耗心中的銳氣。
玄衣不願拖他的後腿。
哪怕身為八品煉藥師巔峰,丹塔三巨頭之一的理智告訴她,藥老能夠成功的概率,無限接近於零。
“這一對師徒.唉!”
動身無果,玄空子隻得打消了阻止的念頭,溫和的麵龐上竟是帶上了幾分暴躁:“不管結果如何,倘若那慕骨敢有半分異動,老夫第一個斃了他!”
“傳下去,開啟聖丹結界,所有觀賽之人,退至百丈開外!”
“是!”
一道道命令傳下,玄空子的心境卻是久久未曾平複,竟是將席位的扶手都碾成了粉碎:“那老家夥,自己是瘋子也就罷了,教出來的徒弟更是一個比一個瘋,九品丹藥也敢想!”
“沒有‘聖氣’的力量,就算老家夥的煉藥術不曾跌落,也絕無可能將九品煉成,他就不怕自己聲名儘損麼?!”
雖是句句抱怨,但任誰都能聽得出,這位丹塔巨頭對於藥老究竟有多麼在意。
玄衣妙目含憂,靜靜的望著天空中白發飄舞的人影,默默低語道:“他比我們更強,自然也比我們要更清楚其中的利害。”
“但他和他的徒兒一樣.不會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