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門被從外拉開,一個青衣少年探了探頭,然後走進了屋子。
夜風夾雜著細雨吹進屋內,一卷卷書頁揚起,但很快又被一張寬厚的大手壓了下去。
三張木桌,一大兩小。
紅色的桌子最大,占據了屋子的主位,另外兩張黑白色的桌子分在下麵,各自的附近都放著一個蒲團。
顧白水已經熟悉了這裡的布置,如果沒有意外發生的話,那張白色桌子應該就是自己的位置了。
不過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紅色的主桌後還坐著一個身穿紅色長袍的中年人。
頭頂判官之帽,一手持筆,一手握書,麵色平靜的寫寫畫畫著。
果不其然,和顧白水猜測的沒什麼差彆,走過了牛頭馬麵和黑白無常之後,他就來到了判官的桌前。
判官沒有在意台下站著的那個少年,在自己的書本上勾了幾筆之後,才放下了判官冊,露出了他的麵容。
顧白水也隨之抬起了頭,和那位判官大人對視了一眼,然後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沉默,相顧無言,顧白水悵然的張了張嘴,但木桌後的那個紅袍判官還是沒什麼表情。
“先生,我以為……您真的隻是一個說書匠。”
顧白水沉默了許久,長長的歎了口氣“那其實我們在洛陽城外就見過是嗎?”
“嗯。”
本應該在酒樓裡鎖門的說書先生慢慢的點了點頭,他放下自己的判官筆,抬眼說道“你答應過我今晚不會出門的。”
顧白水抿了抿嘴,然後突然無聲的笑了笑“我答應過我師傅和師兄們很多事,但他們也都很清楚我不是什麼講信用的人,山裡隻有小師妹有點兒傻也有點兒拗,被騙了一次又一次,總是還有下一次。”
說書先生,也是就是老葉府邸裡的判官大人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但眼神深處卻也有了一點很遙遠的悵然和奇怪。
這少年無恥的樣子,還真有些像小姐記憶深處的那個人了。
也難怪小姐最後會決定在那間破廟裡和他結伴而行,再走一次那條對小姐來說很有意義的路途。
“我記得那天晚上一共有六……個。”
顧白水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說出口“六具屍體”這句話。
算上麵前的判官和庭院裡的牛頭馬麵黑白無常,一共是五具屍體,也隻剩下最後那個準帝境界的老屍體的身份還沒有揭露了。
“是。牛頭馬麵、黑白無常加上我一共是五個。”
紅衣判官拂了拂自己的衣袖,繼續說道“那晚上起來起夜上廁所的是我們幾個的師傅,現在應該還在城外,再等一會兒就進城了。”
顧白水又問道“那我這些考題是?”
“小姐給你們準備的。”
“有什麼用?”
“你覺得呢?”紅衣判官麵無表情的說道“這麼明顯你不應該猜不出來。”顧白水沉默了片刻,然後麵色複雜的點了點頭“你們是在找……真正的穿越者啊。”
紅衣判官眼底閃過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微光,慢慢悠悠的張嘴說道“當然,我們是在找真正的穿越者,已經找了很多年很多年了。”
“那麼,你是穿越者嗎?”
紅衣判官說這句話的時候很平靜,不過視線其實一直都停留在了顧白水的身上,在等著這個少年最後的答案。
小姐說他不是,但到底是不是,對他們這群人來說其實很重要,就像是當年的李十一一樣。
他們在李十一臨死之前,也問了那個人同樣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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