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敢喝。
便是南平,這一回可還敢代她姨母自罰一杯?
這姨甥二人,一雙毒婦,一個也不敢出聲。
眾人都瞧著燕王後,也都等著燕王後飲下晉昭王與王後所贈的酒。
燕王後可真在燕宮裡摸滾打爬幾十年的老手了,須臾之間就想到了破局之法。
你瞧她乍然身子一歪,扶著額頭蹌踉一下,險些歪倒,手中的角觴一揚,杯中的酒也就順其自然的,全都灑了出去。
燕王慌忙扶住燕王後,憂心忡忡地搖頭歎道,“後是真的醉了啊。”
燕王怎會不知情呢,不知情就不會適時獻上角抵戲,好引開眾人的注意,方便南平動手。
物以類聚,蛇鼠一窩,哪裡就有一個好的。
燕王後眼裡微微泛著水光,簪戴著滿當當戒指的手攥著燕王的袍袖歎道,“小童適才便醉酒............不能再飲了,再飲下去,要失態了............”
既如此,也隻能作罷了。
可惜,沒有叫她自食其果。
謝玄笑了一聲,兀自放下了角觴,看起來已經不再與燕王後計較了。
燕王後趕緊聲稱自己衣袍灑了酒,命人扶著,起身就要去廂房更換。
哪兒能就叫她這麼走了。
一出這正堂,隻怕又要借機生出旁的事來。
阿磐便笑,她一向是個通情達理的人,“燕娘娘對平魏侯府不熟,怕要迷了路。鄭姬,董姬,你們帶燕娘娘更衣。”
鄭姬與董姬應了,一左一右攙扶著燕王後,把原本攙著燕王後的兩個婆子給擠兌下去了。
阿磐是晉王後,說得有理有據,晉陽又是她的主場,燕王後能有什麼法,隻好由著鄭姬與董姬半攙半架,往廂房去了。
隻是走前有意無意地朝著南平瞟去一眼,瞟完了很快也就轉移了目光。
賊心不死。
還是賊心不死。
酒樽就在案上靜靜置著,可南平卻垂著眸子,渾身僵直,再不敢去動一下了。
有鄭姬董姬二人跟著,燕王後不到半柱香便回來了。
謝玄的身子向她斜了過來,溫熱的鼻息與清冽的酒氣灑在她的耳畔頸窩,他說,“孤不小氣,再請你看一出戲。”
阿磐被這氣息激得臉一紅,心裡卻想,適才她與謝硯說“小氣鬼”的事,他聽得清清楚楚的,也還都記著呢。
還是小氣。
但有戲看,當然是好。
人都愛熱鬨,誰不喜歡看戲呢?
前日南平吃耳的戲精彩,今日人多熱鬨,他要看的戲想必也不會太差。
真不知道謝玄那看起來沅芷澧蘭的皮囊下,肚子裡到底還藏著多少狡猾的主意。
便聽這端方君子笑道,“晉國有道名菜,叫炮豚,不知諸位吃過沒有。”
哦,炮豚。
南平眸中驚惶一閃,脊背一凜,下意識地就開始吞咽起了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