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萱妹妹!”啟元麵上掩不住喜色,穿過人群擠到她身邊低聲喚。
董若萱轉過身來,一見到他驚得捂住了嘴巴。
“陛下!怎麼會是你?”若萱一時慌得不知怎麼辦才好。
“噓!”啟元忙朝兩邊看看,低聲告訴若萱“我如今正在民間微服私訪,化名黃元,切不可稱我陛下了。”
“…黃公子?”董若萱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
“聽起來好生分。”啟元不滿地扁了扁嘴“若萱妹妹,如今不在宮中,無須那麼拘束,你叫我“元哥哥”好不好?”
“元哥哥。”少女的嗓音帶著嬌羞,清亮亮地從那張櫻桃小口發出來,聽得啟元心裡美滋滋的。
啟煥帶著十個衙役,率先來到了灌下縣受災最嚴重的村莊。
積水足有兩尺多深,水上零零散散漂浮著不知從哪戶人家衝出的箱子用具,和淹死的家畜家禽的屍體。
“這村裡還有人住嗎?”啟煥回頭問隨行的衙役。
“容大人,這村裡大多數居民都上城討飯去了,腿腳不便利的,身上有疾走不了遠路的,就還在這村裡堅持住著。”一個比較了解的衙役回答他道。
“洪水未退,住家裡得有多麼陰冷潮濕!”啟煥急得咬了咬牙“那我們儘快行動,先勸仍住在村中的百姓搬到上麵乾爽的臨時居所去,再叫他們統一來找我登記。”
幾人領命四散去了,啟煥走向自己負責的第一戶人家。
低矮的民房已被積水淹了小半截子,啟煥挽起褲腳涉水走到門口,水深處一直沒過小腿。
啟煥敲了敲門,朝屋裡探問道“家中可有人?我是官府派來賑災的!”
門內傳來一個蒼老虛弱的聲音“官府?官府怎麼忽然發了善心,想起老身這快死的民婦?”
“老人家,我可以進去嗎?”啟煥站在門口耐心地詢問。
聽得屋裡低低地一聲應答,啟煥就動手推開了房門。
年久失修的破房門,木茬也被積水泡爛了,一推就直直向下倒去,啟煥忙伸手扶住,將其倚在牆邊。
民房裡麵促狹的可憐,右首砌著一張土炕,一個乾瘦的老婦人赤著腳坐在上麵,有些警惕地盯著啟煥瞧。
屋裡也積了很深的水,啟煥一步一步慢慢趟水過去,在老婦身邊站定。
“老人家,您彆怕,我不是壞人,您這屋裡住不得人了,我送您去上麵新搭的住處好嗎?”
“老身可不走!”那老婦憤怒地往土炕裡側一縮“怎麼住不得人了?老身在這兒住了四十多年了!這地界每隔二三年就要發一次水,老身不還是把這破屋守得好好的?”
“再說,你們官府跟那些潑皮無賴都是一夥的!前腳勸我搬走,後腳就要扒了我的房子,強占我的地!老身遭人欺負一輩子,到頭來就隻餘下這所破房子,你們要搶我的房子,就是要我的命!”老人滿臉戒備,如臨大敵地瞪著啟煥。
“老人家,眼下是當朝攝政王親臨治水,與此前都不同了。”啟煥心痛地望著眼前視他如洪水猛獸般的老婦人,語氣懇切地勸道:“我向您保證,往後沒人再敢占您的地,等洪水褪了,還會有工匠來替您修繕房屋的。”
“有這種好事?”老人臉上嵌著苦澀的溝壑都舒展了“那這攝政王不是菩薩降世嗎!”說著急忙挪過來顫顫地握住了啟煥的手“孩子,你認識那位攝政王嗎?”
“老人家,我是攝政王殿下的親隨,我們殿下既然說到,就一定會做到的。”啟煥堅定坦然地望向老人眼裡。
“好啊,太好了!”老婦喜得眼裡都泛起了淚花,用一雙蒼老的皺巴巴的手抹了兩把淚,才抬起頭對啟煥說“你這孩子有福氣,長得俊俏,還跟了位好主子!攝政王能為我們老百姓著想,為人也一定是好的,一定不會虧待下人吧?”
啟煥點點頭“殿下待我們極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