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著明法,今古垂煥炳。
何事千載餘,無人踐斯境。
“這是…”一股熟悉感撲麵而來,蕭承煦也感覺在哪兒見過這張畫,或這個人。
“九皇爺?”蕭承煦瞥到角注的“蕭覺明”三個字,塵封的記憶一下子重新浮現在腦海。
多年前,就是他這位九皇爺力排眾議,擁立當年隻有十六歲的——他的父王坐上了盛州的王位。
蕭承煦很小就知道,父王將九皇爺視為親生父親,對他言聽計從,分外敬重。
隻是老人年事已高,深居簡出,雖與他同住在大晟宮中,卻直到老人仙逝也不過是見過寥寥數麵。
不過老人臨終前,將他在最後一仗中打下的永安城指給了他這個皇孫做封地,故蕭承煦就成為了盛州國曆史上最早受封的郡王。
我全然不管站在路中央端詳這幅畫的蕭承煦,叫過幾個下人來一通忙活,又是拿香爐又是擺蒲團,不出一會兒功夫竟安置好一處小小的佛龕。
“星星,你要把我九皇爺的畫像供在…咱們臥房裡?”蕭承煦終於忍不住插嘴道“讓他在這裡看著咱們夜裡…睡覺?”
蕭承煦說的隱晦,我卻一下子就領悟上去了,紅著臉又讓人把佛龕搬到側殿一處空房去安置了。
等到將畫像重新供好,我恭敬地點上三炷香,虔誠地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輕合雙目,口中念念有詞地祈願。
“星星——”蕭承煦苦著臉試探著問“你為什麼要拜我九皇爺啊?”
平日去慈恩寺拜佛沒見你如此虔誠,蕭承煦心裡暗自好笑。
“噓!”我皺著眉頭地打斷他“神仙爺爺可是相當靈驗的!”
蕭承煦隻好閉了口,默默地先出去等我。
在臥房等了許久,我才喜滋滋地回來了,臉上掩不住笑意。
“這回好啦!神仙爺爺一定保佑咱們一家人平平安安,逢凶化吉。”
蕭承煦見她笑得像個小孩子,覺得我這樣子又可愛又可笑“我九皇爺是做了天上的什麼神仙,被你說的那麼靈驗?”
這可把我難住了,我並不知道天上到底有多少位神仙,更沒想過我的“神仙爺爺”到底是其中的哪一位。
“反正就是很靈驗就是了。”我在屏風後換好睡袍走出來,一雙大眼睛裡亮亮的閃著光彩“我六歲入宮的時候不是就被安排住在賞明宮側殿嗎?這幅畫像就掛在主殿裡,是我在宮裡住了好幾天才發現的。”
我那時年幼,一下子離了父母,自己在那麼大一個皇宮裡舉目無親,白天有人精心伺候著還好一些,到了晚上寢殿裡黑漆漆的,她睡到一半做噩夢醒了,睜開眼睛想娘親,想爹爹,想哥哥,就自己一個人縮在被子裡嗚嗚咽咽的哭。
哭了半天也不見有人來哄,伺候我的丫鬟們趁小主子睡了偷偷約了姐妹出宮去玩耍,大殿裡空蕩蕩的。
我光著腳丫哭哭啼啼的走出自己的寢殿,不知怎的就闖進了沒有鎖門的主殿。
主殿中的木器都搬空了,不知怎麼的牆上竟遺落了一幅畫沒有拿走。
我記得家裡供的關二爺也是幅畫像,常看見父親對著畫像叩頭許願的。
我也不知道眼前的畫像是尊什麼神,哭的小腦瓜裡暈暈乎乎的,抽抽搭搭的跪在畫像前奶聲奶氣地說“…神仙爺爺,我想爹娘,我想讓他們來看我…明,明日就來,行嗎?”
我哭累了就縮在地麵上睡著了,第二天早上在主殿尋到我的,竟就是進宮來看我的容天德和李夫人。
一日夜裡風雨大作,一道道雪白的閃電劃破夜空,雷聲震耳欲聾。
我用小手捂著耳朵縮在臥榻最裡麵,被一陣接一陣的霹靂嚇得直打哆嗦。
“神仙爺爺,我害怕!我今天不想自己一個人睡,我想有人陪我!”
我嚇的尖聲哭叫,可是雷聲隆隆,也不知遠在主殿的神仙爺爺聽到沒有。
立刻就有人敲響了房門,是沐王妃派來的宮人,怕我害怕打雷,接我去玉坤宮和承煦承軒一起睡一晚。
那是我第一次跟承煦睡在同一個被窩裡,我後來美滋滋地高興了好幾天。
無論我向神仙爺爺許什麼願望,好像都是會實現的。
我有時候也會像模像樣的在畫像麵前擺上些鮮果糕點,第二天再回來時也都不見了蹤影。
我心思單純,沒想過可能是讓宮人清掃了去或是叫老鼠拖走了,理所當然地覺得是神仙爺爺收了我的供奉,那她就可以再多許一個願了。
蕭承煦耐心地聽我絮絮地講完,將他的小妻子攏進懷中,下頦墊在我肩上笑著戲謔道“這最後一個願望啊,看來你的神仙爺爺也幫你實現了,隻不過是晚了點兒,讓你久等啦。”
“晚一點也沒關係,我等到啦。”
“娘子,我愛你!“
我抬起眸子凝視著他,他眼底閃爍著火焰般炙熱的光芒,仿佛要把我融化,讓我忍不住又沉淪下去。
我羞澀地點點頭,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手臂伸向我腿彎處,將我打橫抱起來放到床榻之上。
床簾隨風輕晃著,帳幔裡映射出曖昧綺麗的色彩。
一室旖旎,春意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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