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阻礙爸爸的願望,要乖乖的。他知道了。
“珩珩真乖,要答應媽媽,知道了嗎?”女人唇角揚起了一抹溫柔的笑,眼神卻有著莫名的瘋狂,“珩珩……最後再答應媽媽一件事好嗎?”她將一直握在掌心的東西塞給了他,看著那瓶被他小手緊緊握著的指甲油,她揚起了一抹如釋重負的笑。
“如果未來你沒能贏過那個女人,仍然被她算計得逞的話——”
“你就去死,好不好?”
小男孩怔怔的看著母親臉上陌生的笑容,遲疑著應了一聲。女人聞聲瞬間笑了出來,笑中帶淚,神色癲狂。半晌後她慢慢地斂了笑容,眼神淡淡地看著小男孩手上的紅色指甲油,輕聲開口,“珩珩可以幫媽媽擦指甲油嗎?”
小男孩看著手上鮮紅色的指甲油,瓶子有些陳舊了,上頭的字樣都有些被磨損,可他知道這瓶仍然是母親最愛的指甲油,因為她很念舊,更因為這是父親送給她的,她一直不舍得用。小男孩笑著點了點頭,牽著母親的手坐在了沙發上,轉開瓶蓋開始磕磕絆絆的給女人白到幾乎透明的腳擦指甲油。
當他擦完指甲油後,女人便站了起身,摸摸他的頭,轉身進了房間。小男孩摸著自己空蕩蕩的肚子,抿了抿唇,從書包裡翻出午餐留下的饅頭,小手掰著硬了的麵皮慢慢的吃著。他吃了半個,東張西望的看了看,從桌上拿起一個空的盤子,拿紙巾擦了一下,把剩下半個的饅頭放在盤子上,蹲下來放在了母親房門口的地上。
媽媽一定會很開心的。他眼神溫柔地看著地上的饅頭,轉身進了房間。
隔天早上小男孩出來時,看到了昨晚被他放在門邊的饅頭,上頭停著兩三隻蒼蠅,輕輕地扇著翅膀。他疑惑地歪了歪頭,走到了門邊,伸手拿起地上的盤子,抬手敲了敲門,軟聲輕喚,“媽媽?”
門內毫無聲音,他有些慌了,伸手轉了轉本該鎖著的門把,卻意外地發現門竟然沒鎖。小男孩愣了一下,轉開了門把,走進了昏暗的房間。“媽媽……?”他輕聲地喚,伸手打開了牆壁上的電燈開關。
隻見那個瘦弱的女人,穿著一身白色的婚紗裙,吊在了牽了一條繩子的電燈上,早已窒息身亡。
而她**的雙足上,有著如血的顏色。
宮珩扭緊了指甲油的瓶蓋,輕輕地對著洛嫣白嫩的腳趾吹氣,笑著說,“一直到我後來被父親帶回了宮家,我才知道我的母親……原來就隻是父親包養的一個情婦而已。”
打從那天他被父親帶回家開始,宮夫人就帶著偽善的麵具,時時刻刻都不讓他好過,而宮旭那時還小,卻也在他母親對自己的刻薄中學到了雜種這個詞,時至今日,他依然這樣喚他。
恨嗎?他當然恨。
可他的母親死前那一晚說的話就像一個詛咒,時時環繞在他的耳邊,像是在提醒著他,他的生命是不受期待更不被需要的。
所以當宮夫人派來殺他的車手撞過來的時候,他一點都沒有想躲的意思。
母親……他有做到了。
他沒有阻撓爸爸的期望,成為了為宮旭鋪路的棋子。
宮夫人那點伎倆他自然聽到了點風聲,可他半點都不想阻撓,真正遇到了死劫他也不想躲。
就當他是技不如人仍然被她算計得逞好了。
因為他想徹底的解脫。
對不起呢,媽媽……
他終究還是累了。
洛嫣緊緊地抱緊了宮珩,目光落在那立在窗邊的琉璃花瓶上,看著那淡紫色的幾株植物,唇角揚起了一抹淺淡的笑容。
“你知道薰衣草嗎?”她鬆開了他的脖頸,垂眸看著微愣的他,俯首溫柔地親吻了他的額頭,勾起了男人心底緊緊壓著的心酸。
“薰衣草象征著純潔、感恩跟和平,更有著一種對生命正確態度的含義。”
“無論你以前如何的千瘡百孔,你要記得——”
“以後有我。”
宮珩看著洛嫣柔和的眉眼,怔了許久,伸手抱緊了她,急切地吻著她的唇,猛地咬破了她的嘴唇,吮著她溫熱的血,慢慢地濕了眼角。
啪嗒一聲,一滴溫熱的液體滴在了她的手背上,洛嫣眼睫顫了下,閉著眼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這可是遲了二十多年的眼淚呐。
宮珩將她推倒在床上,熱切地壓了上去。
洛嫣闔上了眼,將自己全然交給了匍匐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隔天清晨,她在窗外灑進的陽光中緩緩地睜開了眼,“大哥……?”
她嗓音媚啞地喚,裸著身子掀開了棉被,睡眼惺忪的起身,看著毫無回應的房間。
一片靜謐。
轉身下床時,踩到了一片淺紫色的花瓣。
洛嫣俯身撿起了它,看著小巧的紫色花瓣,嫣然一笑。
她昨晚還沒告訴他薰衣草的花語呢。
“希望你彆讓我等太久……宮珩。”她輕聲地喃喃,握緊了薰衣草的花瓣,薰衣草的花語是——等待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