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兩人坐到一旁喝茶閒聊,胡素梅端著碗已經出門去外麵洗。
“你們大隊的大隊長,是叫李大有吧?”
“對。”
張叔麵色不虞:“這事我知道,現在公社裡亂,來了幾個胡來的,他們想效仿奉縣以前的做法。”
奉縣,便是許誌川曾說過他隔壁鄰居出事的地方。
“上次你們大隊有個知青被抓,是你出手救的吧?”
這沒啥好隱瞞的,林月曦點頭。
張所也點了下頭,略帶有些失落的說:“我原本猜著你那時就會來找我,哪想你壓根不需要我。”
已經把人給救出去了。
手底下的兵跟兵之間是有差彆的,整個兵團的兵都可以說是司&/令的兵,但從頭到尾都是親手帶出來的,自然又不同,至少感情上就不一樣,那都是實打實過命的交情。
張所是冷摯還隻是連長時手底下的兵,他轉業前冷摯已經是十二級乾部,張所還是手底下的兵。
除了這原因外,還有最重要的是,張所能有機會轉業當上公安,全是因為冷摯。
張所的老家在鄉下,他排在中間,上頭有一個哥一個姐,底下有兩個弟弟一個妹。
張所對自己小時候的記憶,就是吃不飽,永遠都吃不飽。
爹偏著大的兩個,娘偏著小的仨,就他卡中間的一個像是撿來的,經常家裡都沒準備他的飯,記憶中最多的是他自己去山裡找吃的。
在他腿受了傷後回家,家裡沒人關心過他的傷,隻關心他回傷退伍拿了多少錢回去。
為了他手裡的錢,也沒人顧及到他的傷,娘帶著兄弟姐妹上來直接搶。
那時他其實還沒轉精,腿還有望治好,隻是需要再動兩次手術。
他對那個家早已沒了期盼,想以此機會脫離那個家,所以沒將實情告訴他們。
沒想到···
是老領導看到一直沒回去治傷覺得不對,親自跑到村裡找他,這才在他們家的雜物房裡把已經都發臭的他給救出去。
那時他早已是傷上加傷,原本腿傷的地方爛得讓人看一眼都覺得惡心。
拖得太久又受到了重創,一個彈片還在重創中卡進了沒法手術的位置,重歸隊伍已經不可能了。
張所抹了把臉,哽咽著說:“叔不怕你笑話,叔當時是真不想活了,是你爸一邊盯著我,一邊罵我,愣是又把你叔給罵醒了。”
這才重新開始配合治療,終於把腿治到那時能治的最佳情況。
雖然依舊不能再留在隊伍,但當個公安勉強還能湊合一下。
都是為人民服務,在哪不是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