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看,過來了,咱要不要去護衛一下子?”
“好好乾活。”另一個披甲獸動作慢了半拍,忍不住也看了一下子,又閉上眼睛感應了一會兒。
沒動靜,也沒指令。
那就繼續好好表現。
幾隻X11披甲獸刻意舒展開巨大而強橫的身軀,一爪子一爪子的收割生命,同時也算為身後跟上來的神使遮擋些流彈。
寫在基因裡的忠心耿耿。
易風開始還是不緊不慢,近身之後身形突變,拉出幾道魅影在幾頭X11披甲獸身後流竄,X11披甲獸巨大的身軀旁邊如同刮起了一陣旋風。
繼續凶殘暴虐的怪物們一陣失神,渾然未覺,隻是感到後脖頸一陣炙熱,然後就是莫名的溫暖。
紅光匕首劃了6刀,易風移動了4個位置,然後抽身而退,飄然而去。
一隻X11披甲獸正向一輛車頂縱身跳躍,身體猛一騰空,脖子突然從腦後斷開,因為前頸尚有皮肉牽連,碩大的腦袋和驢臉翻轉下來砸在它自己的前胸。
“這是什麼?我啃了我的胸?”大家夥瞪著自己的驢眼,一臉驚詫的摔倒在地。
屍體撞擊、側翻、自然蜷縮,腦袋被裹挾進應激反射縮成的圓球裡,最終悄無聲息,隻有咕咕的黑紅血液從縫隙裡瘋狂流淌。
兩具屍身縮成了圓球,另外四具雖然戛然而止時的動作各有不同,但腦袋也同樣耷拉到了胸前,直挺挺的橫屍地上。
這一幕讓殘餘的X23灰皮猴子頓時傻眼:
“祖宗這是心情不好?可以這麼凶殘的嗎?”
它們被眼前一幕嚇到有些失神,畏畏縮縮不自覺間就離易風遠了些,如此一來車隊的眾人也有了瞬間喘息的機會。
易風垂手而立,灰皮猴子群體恐懼,戰機稍縱即逝。
常飛他們三個沒給灰皮猴子任何一絲愣神的機會,槍響如同爆豆。
殘餘的灰皮猴子莫名其妙間被視線盲區的子彈直接爆頭,一路追殺逃難幸存者,對方沒準頭的散亂射擊讓它們對槍聲“失敏”了。
當然“失敏”這個詞是後世的詞彙,當時還沒有,意思是因麻木、習慣而失去敏銳反應和警覺的意思。
易風四人眾當時也不曾想到,就在驚呼聲尚未平息的一輛大客車裡,最後排的座椅上有一個8、9歲的小姑娘正忽閃忽閃的眨著大眼睛,透過血色彌漫的破碎車窗,注視著易風甩著手離去的背影。
50年後的同一天,眼角布滿魚尾紋的女畫家一手托著調色板,一手拿著畫筆,凝視著自己的新作,無語凝噎。
100年後,同一副畫作被陳列在後世稱為“光輝之海”的阿塔莫西亞藝術博物館裡。
血紅的大地、蒼白的天空、聖潔的陽光在血地上拉出一個的泛著光芒的背影,而背影的主人正從容的向著遠處另外兩個模糊的人影大步走去。
最令人稱奇的是,當參觀者從畫作前走過時,隨著參觀者相對距離和視線角度的改變,慢慢會發現有第三個模糊身影竟從無到有,最後如天使般懸浮在半空之中。
畫作旁邊,專門放置的參觀指南上,四個純金鑄成的大字熠熠生輝“神之印跡”!
當然,那一刻的易風自然不知道自己的一個背影都能身價上億,他正趕著去跟常飛三個彙合,同時集合102巡守者小隊的人準備轉移。
他可不會樂觀的認為102巡守者小隊近二十人,麵對數百的行屍能有什麼作為。
剛才X11和X23變異體衝上來,易風也沒計劃讓老段他們參與。
萬一這群變異體,尤其是X23灰皮猴子發現了老段眾人在突襲打埋伏,也搞個分散突擊,分出去幾隻上房跳瓦的撲上去,易風四個估計就要飛簷走壁去被動救人,畢竟一個鍋裡勺飯吃。
既然是打仗,就要儘可能掌握主動,尤其不能被幾隻灰皮猴子給牽了鼻子走。
再說了,易風一行人是在轉移遷徙也不是打援剿匪。
“你們要去哪兒?可千萬彆往後走了,有幾百個行屍正追著呢!”
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了出來,這波被倒塌牌坊攔腰掐斷的逃難人群,一邊清理道路,一邊看著段千刀帶著102小隊的人從兩側小樓裡出來,集合一番就準備開拔。
聞聽此言,最年長的段千刀返身對著人群走過來,逃難車隊裡的男人們抬頭看了老段一眼,繼續搬石頭、抬水泥塊。
說話的老者一看有人過來,在人堆裡忙招了招手。
易風四個沒往前湊,隻有葉天語一邊認真傾聽測算行屍群的距離,一邊留意老人說話。
“老哥,你們從哪兒來?”段千刀問。
“下河口。”老頭回答。
“那裡不是有個下河口基地嗎,你們怎麼跑這兒來了?”段千刀聞言一驚,按地圖看,下河口在高迪湖北。
“就是從那兒逃出來的,基地垮了!”老人垂淚歎息。
“垮了?”段千刀摸摸腦門,下河口基地規模雖然不大,但在高迪湖邊上,聽說大部分都是有船的漁民,進可攻、退可守,說跨就垮了?
易風四個也是立刻聚到一起調閱地圖。
“基地太小,又缺糧少彈,行屍和怪物一衝就散了!”老頭看一眼清理現場,忍不住看向易風四個。
“物資補給不是聽說有空運嗎?”一直在外麵漂的段千刀多少還是會聽人談起一些情況的。
老頭已經從老段的打扮、禿頭以及102小隊隊員的散漫看出這是一支巡守者小隊。
“那些該死的鳥,下河口,3天墜毀了兩架直升機!”老頭擰了把鼻涕。
“基地也有軍隊,也有巡守者小隊,可以派人出去找、出去運。”其他基地都是這麼乾的,老段他們被放出來原本不就是乾這個嗎!
“派了,但聽說附近有食品、有武器的地方,全被成群的行屍和怪物給圍了,鐵桶一般。隻能派更多人去更遠的地方找,結果人來人往,出來進去,一不小心就被突襲了。”
“看來,又開始了。”易風聽完老頭一席話,指了指地上躺著的X11披甲獸,抬頭對天語幾個道。
人類曆史上的戰爭,總是免不了談談打打、邊談邊打、歇歇再打。
或許,行屍軍團的掌控者也不能免俗。
當然,其實各國殘存的政府、政權和軍事集團也差不多的想法。
隻是,自災難爆發至今,戰爭的主動權實際上在敵不在我,各國領導人們始終沒機會掌握“暫停/啟動”按鈕罷了
於是,易風四個在荒原上遊曆了一個多月後,再次被曆史大潮裹挾而去。
……….
“當巡守者們如同草原上散布的小撮郊狼,在整個星球上縱橫馳騁一番過後,不論是一線的巡守者還是人類的領導層,迎來了新的變局和考驗。
數不儘的行屍和變異體從遍及全球、星羅密布的散沙狀態逐漸趨於一種區域性的相對集中形態。
詭異的是,分散的行屍和變異體新的區域集中地,多是人類先前陷落的食品、糧倉集散地,再就是油田礦井,兵工廠和軍械庫,以及各國陷在行屍區的各類戰略物資儲備庫。
各國政府和軍方再次陷入一種進退兩難的尷尬境地。
對方過去是圈人要人,現在看似是圍物要物。
之前以為行屍和變異體集中是一件好事,可以一炸了之。可對方挾持了人質,各國乾瞪眼沒辦法飽和性火力覆蓋。
接下來,各類戰略物資儲備地行屍集群又以區域集中的方式從外圍圈了起來,尤其是各類糧倉食品庫,但圈的又不是那麼嚴實。
炸不炸?
炸?有限的糧倉食品庫沒了,油田礦井沒了,軍械庫沒了,各類戰略儲備庫也沒了,但行屍和眾多變異體大概還在,它們就像蔓延在大陸上的汙水,這邊火力清掃一遍,那邊的汙水繼續蔓延過來。
畢竟這個星球上基數最大的人類已經轉變成基數最大的行屍,超過7比1的巨大數量差距,不是靠消滅區域集中的一部分就可以扭轉的,而所謂的集中也不是說所有的行屍一起來疊羅漢,一個個摞在那裡等著一炮洞穿,這麼大的區域內,飽和攻擊,多少彈藥基數算飽和?
真正清空彈藥庫存一頓管飽了,後麵日子還過不過?
而且,兵工廠、軍械庫炸了可以再建,各國過去為相互提防有點戰備庫存,晚個一年半載無所謂。但糧倉食品庫炸了再要有新糧食,那莊稼種到地裡再長出糧食來可是有固定周期的、急不來,而且吃的東西還缺不了、等不得,一等就會餓死人,當然前提是有農民、有地種、能種地、敢種地。
人對比行屍的局限性一下子就出來了:行屍可以吃人,可以吃動物、可以生熟不計、也可以餓著,甚至肉瘤怪物已經開始吃行屍了。但人暫時主流吃糧食,也有吃人的那是一旦查實要處理的非主流。
人類麵對的不僅僅是吃自己的行屍群,還要麵對自己吃什麼的困擾。
如果不采取必要的應對行動呢?
主要的糧食食品庫及物資集散地開始被行屍集群圍困後,單靠巡守者小隊的小股襲擾和掠奪,能摸進去甚至也能自給自足,但不可能有大的作為。
基地的需求可不是巡守者小隊肩挑背扛、幾輛貨車就能滿足的。
當然,也有很多小隊進去就壓根兒出不來的,被對方像布好網的狼蛛一樣一口一口吃掉。
星球上,困守在各個基地的人們最終還是會麵臨餓死或者因缺少槍支彈藥而被行屍集群蠶食的命運。
綜上所述,後世的學者和軍事理論家普遍將這種轉變視為行屍操控者們對全球戰略的新一次調整,甚至有人評價為引蛇出洞、攻敵所必救的神來之筆。………”
節選自軍事科普係列叢書之一《運籌帷幄之大謀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