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也屬於特事特辦,可以按月領。但專供名單裡沒有,要在普供那邊領。”李銳指了指旁邊宋佳等人排隊的地方。
“一起來的,咋區彆對待啊?有什麼說法,說給我聽聽。”
易風不乾了,過去跟葉天語四個領什麼東西都是一視同仁,你有我也有,也從沒關心過該給多少實給多少、什麼樣的供給政策。
這下好,一下子給易風乾蒙了,不給說法就準備去找劉振東了,知道李銳也做不了主。
“具體我也搞不清,應該是有統一的政策。對了,表格上有類彆備注,你自己瞅瞅,看能不能看明白。”烏不圖站在麵前,李銳也隻能歉意一笑,抬手搔了搔後腦勺,最後真把烏不圖簽字的表格又掏了出來。
易風上前兩步,李銳雙手舉著表格展開,易風湊腦袋上去仔細觀瞧。看了兩遍,眨眨眼,扯了扯嘴角,一臉無奈地吧唧幾下嘴。
好嗎,真有類彆備注。
烏蘭的類彆“總部直屬乾部(因公負傷)”,這應該指烏蘭仍是總部在職、在籍的軍官。
烏不圖的類彆“總部直屬乾部家屬(限1)”,這應該指烏不圖是烏蘭的家屬,僅限1人享受待遇。
王蓉的類彆“總部高級乾部家屬(限1”,這高級乾部大概率是指王樹音將軍了,僅限1人享受待遇。
好嗎,易風自己成了四不靠!
他媽不是軍人,他爸的身份涉密,對外身份是著名登山運動員易木三,所以他戶籍名字也才叫易風。
他外公烏不圖,本來也是高級軍官,現在官沒了,軍籍沒了,配給還要沾自己女兒的光。
他爺爺奶奶,打小就沒見過,據說去世的早。
四不靠就四不靠吧,旁邊排隊的雅克布、宋佳、雅琪,大家還不都是四不靠,靠自己也活的挺好。
易風隻要確定自己沒被針對、沒被區彆對待,倒也拿得起放得下。
“好吧,我應該看明白了,老老老實實排隊去了,你忙去吧,謝謝李連長啊。”
易風輕拍一下李銳的胳膊,示意他把紙收起來,咧著嘴衝對方笑笑,甩著手真就去隊伍後麵排隊了。
李銳向易風擺擺手,跟烏不圖將軍微笑點頭,清單裝回口袋轉身上車,啟動車輛徑自回指揮部了。
排隊的移動速度出奇的快,主要是分米的男人一茶缸一個,一茶缸一個,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不快不行,一群人,尤其是黑衣包裹的女人,身上的味道實在難以言表,每多呆一分鐘都是煎熬。
當然,速度快的另一個原因是,一個人一周的配給,就隻有一小茶缸子米,這還是考慮到墓島稀飯放一周可能吃死人,特批的發點米,自己回去熬粥。熬粥的分量據說都是測算過的,跟基地每天的稀粥配額基本相當。
易風是這一批船排隊的最後一個,從藍箱子裡拿出李銳之前送罐頭的軍用挎包背在身上,似模似樣的領取米配額。
“姓名?”旁邊士兵手上有一塊長方形木板,板上也有張表格,士兵拿著筆打鉤。
“易風”
士兵看一眼易風,算是核對身份。
“每月配額4.5單位。”士兵報數
旁邊男人嘴裡開始念叨,手裡拿茶缸往易風伸出的挎包裡勺米。
“1、2、3、4,好,再來0.5,好了。”男人公事公辦,即沒手抖,也沒冒尖。
“島上人少了,咋也不給冒冒尖呢?”易風看著最後倒進包裡的半缸子米,有點牙酸。
“島上人頭不變,還能冒冒。但凡少一個人,我都得回去按一個人的餘量過磅交差,如果少太多我差事就沒了。聽說島上屍變感染少了十幾個,我回去餘糧要過磅,哪裡敢給你們冒尖?”
易風是這一批的最後一個,身上也乾淨,跟李銳還熟,男人願意多說兩句。
易風徹底無語了,背著自己的挎包,把兩個藍箱子摞一起,彎腰抱起來就回了小船。
烏不圖和雅克布已經在船上等著了。
倆老頭有說有笑,易風一言不發,領了一次賠額,竟搞得無話可說。
弄了半天,自己前幾天的豪橫竟然是慷他人之慨,甚至是慷了人家小蓉蓉的慨。
一家人不假,心裡邊總有點疙疙瘩瘩,畢竟外公前幾天還說自己是頂梁柱來著!
“男兒當自強,我要自食其力,所謂‘廉者不食嗟來之食’,我要自己種地自己吃。”
易風一邊劃船一邊進行心理建設,甚至已經思量村口那幾片菜地是不是自己承包點,立馬搞起來。
“胡子爺爺,咱們有糧種嗎?”
倆老頭停下閒聊,不約而同看了易風一眼。
“沒有,過去沒指望島上種糧食,除了打漁就是房前屋後種點應季的蔬菜自己吃個新鮮,這原來是個旅遊小島。”雅克布對易風道。
“咱們開荒種地唄!”易風的發問在意料之中,兩個老頭對視一眼。
“種子是個問題、種什麼也是個問題,再說遠水解不了近渴啊!”雅克布摸摸大胡子說到。
“咱們是軍隊出身,種地不專業,可以開個會討論一下,說不定有懂行的呢!”,烏不圖也給了自己的意見。
易風覺得可以討論一下,自己最多是個好獵人,種地有待學習。
兩艘船搖回島上,尚小南等人第二批開始登船劃向基地繼續領補給。易風等第一批則相互攜助返回酒店。
下午領了配給心情寬泛的眾人除了站崗的齊聚大堂,都知道易風要跟大家討論開荒種地的事兒。
吃飯是個大問題,所以站崗的都換成幾個孩子,搞得幾個孩子撅著嘴,嘟嘟囔囔“"歧視小孩”不情不願的走了。
“這點米一天三頓餓兩頓,所以跟大家一起想想辦法。”雅克布把話頭打開,畢竟老頭德高望眾。老頭接著道:“易風提議開荒種地,之前咱們山上也種了些,如今山下也回來了,麵積還大,要不要搞,怎麼搞?大家議議”。
“搞吧,餓著肚子體質越來越差,多收一點是一點。”張廚子對吃有發言權。
“把地整整,全種紫薯?”王慧夫唱婦隨。
“這東西原來村裡種了是摘葉子當菜吃的,沒想到現在靠它活命,種吧,把村裡的菜地都種上,插秧多澆水,應該能活。”喻翠平奶奶說到。
漁民藍老頭接了話茬:“你說得輕巧,正經種地,要育苗,要移秧,沒4個月成不了氣候,種它是為了種根不是種秧吃菜。”
“你個打漁的,又知道種地的事?”喻奶奶不屑於她的漁民老頭。
“吃菜也行啊,可以把空地都開開荒,隻要有紫薯葉吃也比沒得吃強。”電工老邊一點也不挑。
“種彆的也沒有種子。對了,菜地裡原來有幾株紫茄,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宋南南是村裡人,熟悉菜地情況。
“紫薯可以剪秧直接種,但確實新種的要等4個多月,至於開荒,要開多少,在哪兒開,大家商量看看。”宋佳也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現有的菜地可以把紫薯種起來,紫茄能用也可以種,等長起來再說開荒的事。”烏不圖見其他人不說話了,這才說到。
“外公,為啥不多開荒,多種紫薯可以多種多收”易風問。
“這座島離基地近,雖然安全,但直升機、無人機看得也清楚。多種多收,到時候就未必是你來收了,搞不好你照樣餓肚子。”雅克布掏出一支煙,在鼻子前聞了聞又收了起來。
兩個老頭處了一輩子,早有默契,一群半大孩子仰頭看著大人的臉,一臉好奇寶寶模樣。
“就是怕無人機看到咱有種吃的,基地或安置區的人來搶或者來偷。”尚小南對圍在他身邊的幾個孩子解釋道。
“那咱們種點彆人看不見的、能藏起來。”有孩子說到。
“萬物生長靠太陽,要見光就藏不起來。”說話的趙倩20歲出頭,原來是孩子們的大姐姐。
“可以無土栽培,照燈光,老師說的。”一個小孩子舉手,幾個大孩子被派去站崗了。
“咱們啥都沒有,老師也沒轍。”另一個孩子直接否決了。
“那什麼東西能吃,又能藏起來種呢?”雅琪和蓉蓉也參與進來,雅琪稚聲稚語,聽起來跟猜謎語似的。
“能吃又能藏……有了。”尚小南突然聲調拔高了三分。
“小南哥哥好棒!”小蓉蓉也是個善於捧場的,立刻鼓掌。
“一驚一乍的,有什麼了?”易風也看向尚小南,大家都很驚奇。
“果樹啊,山上全是樹,樹上結果子很正常吧,果子也解餓啊!”
“咱們山上就沒有成器的果樹,你看為了旅遊,酒店這邊周圍全是海棠,果子發澀,彆墅周圍都是‘謙君子’果子跟指甲蓋似得,不頂用。”漁民藍光接話茬說到。
“可以嫁接啊,海棠嫁接蘋果,謙君子嫁接彩虹柿。”尚小南提議道。
“嫁接?聽說過,沒人會啊!”電工老邊隻會電工。
“我會。”
眾人全體對尚小南行注目禮。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真個是高手在民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