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未等他們走出門,一個侍衛手裡拿著東西上來,對著謝珩的耳邊低語了幾聲。
謝珩低斂著眼睫,微微沉思了片刻,輕應一聲,“知道了。”
還不等謝珩開口說些什麼,宋玖禾提前開口說道,“不必在意我,你若是有事可以先去。”
謝珩緊抿著唇,眼底閃過一絲歉意。
她笑著說道“沒事的,你先去吧。”
宋玖禾一直都清楚,謝珩身為太子,身上所肩負的往往是比其他人的更多,太子之位既給他帶來了權利,同時也束縛了他許多。
謝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指尖微動,本想著像兒時捏臉一般,卻最後還是落在了她的發頂,輕輕揉了揉。
“若是無聊了,便讓長樂來陪你。”
“嗯嗯。”
手心是柔軟的發絲,而她仰頭的一瞬間,微眯著眼,似有如無的輕蹭著他的手心。
謝珩帶著人如同一陣風而來,又在此時隨風而去,不留一絲痕跡。
隻有門口那棵大樹下的秋千還晃晃悠悠地掛著,不時輕輕擺動著。
宋玖禾安靜地坐上,身後的斂秋輕輕推著她,微風也緩緩拂過她耳旁的碎發,半撒下來的陽光明媚,透過點點縫隙灑落在地麵。
直到太陽西下。
那扇被關上的門卻一直都未曾被打開過,一直在等著的人似乎也沒有任何的消息。
“郡主,要不我們吃吧?”
斂秋看著滿桌的菜肴,冷了又熱,熱了又冷下來,到現在都不見有太子殿下的消息回來。
宋玖禾看著滿桌的菜肴,微微垂眸,不由收緊雙手,揚起一抹笑,“不用了,這些菜撤下去吧。”
斂秋想說什麼,可觸及到那一抹暗自神傷的眸子時,卻又止住了最後的話,輕歎一聲,讓人一旁地將桌麵上的菜肴全都撤了下去。
突然,她似乎想起了什麼,對著宋玖禾說道“郡主若是覺得有些無趣,不如去看看九公子吧。”
今天下午的時候,斂秋便同她說起了這位九公子的故事。
謝黎,名義上是當今陛下的第九個孩子,但其生母隻是一個爬床的宮婢,身份不正,本以為隻是一夜的風情,可誰知竟懷上了龍子。
雖然陛下的麵子有些過不去,可畢竟這是他皇室血脈,一氣之下,陛下去母留子,將那宮婢賜死,然後將龍子扔去了離宮。
賜名,黎。
看似是黎明的黎,但朝堂上下無人不知,“黎”為“離”。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陛下也並未讓他進皇室族譜,故而離宮上下便隻喚他為“九公子”。
但所有人都知道,隻要他活著一天,這位九公子就會像一根刺紮在當今陛下的心裡,沒有人在乎他,也沒有人在意他。
而今日他卻願意為了自己出頭,當他出手將自己扯開時,她就知道,這位九公子並沒有因為離宮的陰險小人而汙了自己的心。
他在這個如同泥濘一般的沼澤裡,獨自堅強地生活著。
宋玖禾的視線不知怎地忽而落在了一旁的那束野花之上,明明是那般頑強的生命力,卻在回來後枯萎了些許,不複開始的活力和生機了。
她突然就想起,今日離開時,那一抹笑意,她的心跳不受控製地刺痛了一下。
宋玖禾抿了抿唇,說道“斂秋姐姐,找些藥膏,我們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