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玖禾跪著把酒撒些在地上,然後象征性將酒沾嘴唇。
起身,麵向方夫子。
雖然方夫子表麵看著嚴肅而又端穆,可落在她身上的視線慈祥而又溫柔。
他將手中最後一根簪子插入宋玖禾的發髻間,標誌著禮成。
挽起的發絲盤在身後,宋玖禾也徹底長大了。
也在這最後一刻。
陛下身邊的一位公公也領著聖旨到了太子府。
“聖旨到!”
現場賓客聽到這一聲後,全都跟著起身跪在地上。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仰承皇太後慈諭,嘉和郡主毓質淑慎,才德兼行。
正值及笄,妙齡之年。溫香恭淑,有徽柔之質。柔明航德,有安正之美。茲指婚九皇子,命爾為九皇子妃。擇吉日備典。
欽此!”
公公尖銳的嗓音帶著抑揚頓挫的語調,將聖旨的內容一字不落的傳到了所有人的耳裡。
卻不知,有人歡喜有人愁。
宋玖禾臉色一白,整個人都跟著僵了一瞬。
及笄時的激動,在此時也漸漸平淡了下來,甚至還有些輕顫。
公公將聖旨好生疊放著手中,含著笑意慈祥地看著麵前的少女,說道:“這可得賀喜郡主了,這可是天大的好事。”
好事?
在外人看來,怎麼不算是好事呢?
這道賜婚,可是皇太後慈諭,也就是太後親口提出,陛下下旨禦賜的姻緣。
其中的含金量有多重,是不言而喻。
所以,宋玖禾怎麼可能會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說出抗旨拒婚,這般大逆不道的話來。
她勉強地扯出一抹笑意,抬頭看向公公,接過他手中的聖旨。
但她的視線還是不受控製地望向了一旁謝珩的位置。
可那本應該屬於他的位置,此時卻早已經空空如也,哪裡又有他的身影。
宋玖禾眼中的光彩一點點黯淡,如同餘暉下的玫瑰,悄無聲息地凋零,隻剩下顏色漸變的沉靜美。
握著聖旨的指尖也不住地泛白,扯了扯嘴角,帶著澀意,道:“謝陛下恩典。”
隨著她的磕拜禮,一顆不被所有人發現的淚珠從那眼眶中悄然落下,砸在了那紅衣上,漸漸暈濕開來。
而另一邊,正從軍中一路狂奔回來的謝珩渾身止不住的低沉和陰冷。
按理來說,此時他應該是在宋玖禾的及笄禮上。
可行禮過程中,有人來信,軍中有奸細。
本這件事謝珩可以將他交給其他將軍去處理,可這奸細好似還和去世的宋將軍有關,這不免讓他生起了一些狐疑。
為了不打草驚蛇,他便一路飛奔去了軍營中。
剛審問到關鍵時候,麵前這奸細竟服毒自儘。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他身邊的暗線便趕了過來,告訴他宋玖禾被賜婚的消息了。
所有的一切都發生的太過於巧合了,巧合到以至於謝珩隻覺得這其中有些蹊蹺。
及笄、賜婚、九皇子、宋玖禾的父親……
似乎這一切都是衝著宋玖禾而去的。
“駕!”
謝珩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繼續夾緊馬兒腹部,一路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