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搖晃晃的畫舫內,葉桂章聽後將手裡的折扇猛扇起來。
接著,他又猛灌了一口茶。
心情差到了極致。
“看來,毀軍戶冊這事,是真不能阻止得了陛下改革軍戶了。”
葉桂章在停下手裡的折扇後,就一臉沮喪地對劉樸說了一句。
劉樸也背著手,走到他麵前來,神情落寞地回答,訕笑說:
“豈止是不能阻止,而是可能真的要刀兵相見了!”
“真要解決軍戶的問題,那就是向所有趴在軍戶身上吸血的軍官、勢豪宣戰!”
“我南方許多衛所軍官,已經暗地裡表示,隻要這件事還是不能阻止陛下,那他們隻能造反!擁立益王,效當年太宗,以叔教侄,演靖難舊事!”
劉樸說到這裡就歎息了一聲:“要知道,帶兵打仗的武將,如果不忠,而一旦還被逼急了,可不是我們文人那樣能忍!本朝又不是沒有過驕兵悍將嘩變故事!”
葉桂章聽後點了點頭,且不由得扯起汗淋淋的衣襟來,然後又因端起茶來,結果發現是空的,也就把茶往地上一摔,大喝道:
“人呢,都死絕了嗎?!”
“也不添茶,你們畫舫怎麼做生意的?!”
畫舫主人秦玉娥提著茶壺走了進來,慌忙賠禮:“爺息怒,不是你們不讓我們畫舫的人在跟前伺候的嗎?”
啪!
心情糟糕地極致的葉桂章順手給了這秦玉娥一巴掌。
“啊!”
剛給葉桂章添完茶的秦玉娥嬌喊了一聲,就捂著臉,含淚跪了下來:“爺息怒,奴家再也不敢了!”
“滾!”
葉桂章隻是叱喝了一聲。
“是!”
秦玉娥則乖乖地退了出去。
而葉桂章這裡倒也沒心思再喝茶,隻對劉樸說:“其實,南方要是真的再發生兵禍,對士紳大戶也不是好事!對陛下反而是好事!”
“你說的沒錯,死再多的人,對朝廷而言,也不過是一個數字。”
“朝廷反而可以借此機會沒收很多的無主之產,分給百姓,增加稅賦。”
劉樸點了點頭。
接著。
劉樸又道:“但這不是我們能阻止的,也不是我們現在需要擔心的,我們現在需要擔心的是,朝廷要是查出軍戶冊被毀一案,跟我們有關係怎麼辦?”
劉樸說著就把一份《邸報》給了葉桂章:
“你自己看看吧,內閣已降諭旨,讓原來查軍戶冊的欽差,變成查軍戶冊被毀案了!陛下是個睚眥必報的人,雖然這事沒影響到他改革軍戶,但可沒有就要因此放過在背後的我們。”
正喝著茶的葉桂章聽後忙接過《邸報》來,一時看後,也不由得忐忑不安,而若有所思地說:
“何時會有衛所軍官和勢豪之家在南方擁立益王起兵造反,這件事不能確定,所以,不能排除這欽差會在他們起兵之前查到我們!那樣,我們隻怕連投奔益王以圖活命的機會都沒有了!”
“是這個理。”
“所以得想想辦法,如何避免這欽差查到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