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有一件事情我是懂的,這天下的事情,再大也大不過公理和道義。如果陛下要讓姥爺做的事情有違公理和道義,那老爺就可以不做。當年老爺讀書的時候,有一件事情我的印象特彆深刻。”
聽了自己家老管家的話,韓爌也來了興趣,笑著問道“什麼事情?”
“那個時候老爺還年輕,有一次老爺讀一篇詩文讀的很大聲,當時我還沒有聽過那篇詩文,但是就覺得老爺讀得很有氣勢。那個時候的老爺神采飛揚,給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至今都沒有忘。”韓福眼中帶著懷念的說道。
“還有這樣的事情?”韓爌笑著問道“說來聽聽。”
“當時老爺捧著詩文,就在老家宅子的涼亭裡麵。那是一天晚上,老爺就那麼捧著那本書,高聲地吟頌著,
‘孔曰成仁,孟曰取義,
惟其義儘,所以至仁。
讀聖賢書,所學何事,
而今而後,庶幾無愧。’”
聽著老管家的話,韓爌的心裡麵有一陣恍惚。
這一段書文,他自然是記憶猶新,出自元阿魯圖《宋史·文天祥傳》。
這句話是藏在文天祥的衣服裡的,他死了之後,在他的屍體上發現了。
聽到這段詩文,韓爌也想了起來,那是自己讀書生涯之中少有的失態。
當時自己壯懷激烈,一心想著學文天祥。
這麼多年過去了,自己都快忘了當時了。
抬頭看了一眼老管家,韓爌微笑著說道“難得你還記得。”
韓爌的眼中全部都是緬懷,那是他失去的青春。
老管家韓福笑著說道“我當然記得,老爺那個時候最英武。”
聽了韓福的話,韓爌也笑了。
他明白了老管家的意思,老管家就是在告訴自己,既然不知道怎麼選擇,怎麼選擇都不對,那麼索性就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按照公理和道義去做,至少無愧於心。
韓爌站起身子,走到門口,伸手輕輕地拉開了門,眺望著天上的月亮,開口吟誦道
“孔曰成仁,孟曰取義,
惟其義儘,所以仁至。
讀聖賢書,所學何事,
而今而後,庶幾無愧!”
雖然聲音並不高,也不再像年輕時那樣肆意飛揚,但是就這麼站在月光下,韓爌的身軀異常挺拔。
管家韓福站在韓爌的身後,看了這一幕,眼光中神采飛揚。
這才應該是自己家的老爺,這才應該是自己家老爺應該有的樣子!
半晌,韓爌空轉回了頭,輕輕的舒了一口氣,似乎一身的煩悶就這麼沒了。
韓爌笑著說道“天色不早,也該睡覺了,年紀大了就不應該發瘋。你也早點睡吧,年紀比我還大,多活幾年,多陪我幾年。”
一輩子的交情了,韓爌此言也算有感而發。
韓福笑著說道“好,我多伺候老爺一些年。”
主仆二人相視而笑,隨後都去休息了。
這一晚上很多人堅定了信心,這一晚上很多人找到了方向,這一晚上看似什麼都沒有發生,這一晚上卻又發生了很多事情。
當太陽升起來的時候,陽光灑滿了紫禁城,在陽光的映襯下,金色的琉璃瓦更顯輝煌。
朱由校麵無表情地站在台階上,看著遠處疾走過來的陳洪,笑著說道“這又有什麼事情了?”
“皇爺,戚金送來了一份題本。”陳洪連忙說道“昨天就送上來了,隻是昨天晚上沒有看到。今天早上下麵的人送上來,奴婢連忙給皇爺送過來了。”
朱由校伸手將題本拿了過來,輕輕的翻開。
題本的內容也不算複雜,就是希望自己能夠準許他將一些戚家軍的老人調過來。
說起來這件事情,是朱由校的疏忽。
這麼長時間了,自己一直沒有動這件事情,不過這件事情也是應有之意,倒算是可以,沒有什麼其他的問題。
估計這幾天戚金愁壞了,這一份題本估計也是他硬著頭皮上的
朱由校想了想,然後將題本遞給了陳洪,“準了。讓人告訴戚金,他可以調一萬人過來。如果人不夠的話,讓他自己去按照戚家軍的標準去選,給他一萬人的名額。”
所謂按照戚家軍的標準去選,是因為戚家軍選人是有嚴格的要求的。
這一次在京營選出來的人其實算不上戚家軍,隻是軍中的精銳,按照戚家軍的方法操演罷了,所以戚金隻是在練兵。
這一次朱由校給了一萬個名額,是讓戚金按照戚家軍的標準去選,實際上等於擴編了一萬人。
這又是一筆大錢,不過這個錢也不能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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