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本惡,人心中的要大於道德的約束。光靠道德約束心中的,似乎是不可能實現的事情。
禮法在一定的時候會管用,但是在更多的時候似乎不管用。張順是朝廷的官員,三科兩榜的進士,那也是讀聖賢書考出來的。
以前自己覺得儒家救不了大明,轉而去信奉天主教,現在看來情況比自己想象的還要糟糕。
徐光啟不禁抬起頭,看見陛下,心中有一些震驚。
陛下如此年紀就看人心看得如此透徹,當真了不起!
對於徐光啟的佩服,朱由校根本就沒去看,他現在的心思也不在這上麵。
看了一眼徐光啟,朱由校說道“把黃克纘也找來商量商量,相信他那邊也有很多事情要辦,他也有很多話要說。”
“是,陛下。”徐光啟連忙答應了一聲。
事實上,很多事情都是明擺著的,隻要把帶頭的抓起來,然後再到下麵去查,事情根本就瞞不住。
關鍵問題就在於你想不想查?
能不能查?
敢不敢查?
如果派遣一個大臣下來查,那事情就多了,首先便是攻訐,這些人會找大臣的麻煩,挖他的黑料,造他的謠,怎麼把他搞臭怎麼來。朝廷之中也有人護著他們、毀滅證據,你也沒有辦法。
但是這些官場上常用的套路,麵對自己這個皇帝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什麼用,自己也不按常理出牌,直接就把人抓了,然後再去調查。
沒有人能夠限製官員的人身自由,但是自己這個皇帝可以。至於說造自己的謠,自己也不在乎。真把那些人逼急了,他們還可以通過殺欽差來達到目的。
不要說這種事情在官場上不常見,事實上,在麵對生死的時候,什麼人都會選擇搏一把。他們乾掉欽差也不是沒有過,到時候安一個隨便什麼帽子,哪怕是水土不服、抱病而亡,什麼樣的理由都行。
甚至萬曆年間的時候,萬曆皇帝派下來的欽差直接就被弄死了,給出來的理由更簡單,欽差壓迫百姓過慎,百姓出於義憤把欽差打死了。當地的地方官員根本就沒攔住,這樣的事情層出不窮。
朱由校可不相信這事情就這麼單純,普通的百姓敢乾這樣的事情?要說這後麵沒有地方官推波助瀾,根本就不可能。
沒有地方官出手,百姓怎麼敢去打砸欽差?即便他們去敢打欽差,地方官員還護不住欽差的命嗎?
事實上就是地方官員他們下的狠手,隨便找一個罪名就扣上了。
但是自己這個皇帝來了,沒有人敢做這種事情。誰敢鼓動百姓鬨事,那就是在造自己這個皇帝的反。
何況自己到了地方之後,平反冤案,按懲治貪官,開倉放糧給災民,在這樣的情況下,即便是有人說自己的壞話,鼓動百姓鬨事,也沒有百姓跟他們鬨。
如果有人鬨起來,那就是圖謀不軌的亂黨,直接乾掉。
很快黃克纘就來了。
此時的黃克纘也是一臉的怒氣,見到朱由校之後,直接說道“臣,參見陛下。”
“行了,免禮吧。”朱由校擺了擺手說道“出門在外沒有這麼多規矩,坐下說吧,喝口茶。”
等到黃克纘也坐下之後,朱由校才說道“看來愛卿也是很氣憤。”
“啟稟陛下,這濟州的大牢都滿了,據說全都是鬨事的暴民。經過臣的調查,這些人全都是災民,不甘受士紳的盤剝,跑到衙門來告狀,結果全都被抓了起來。有的還受了傷,被打斷了腿。”
“張順迫害百姓之急迫,簡直令人發指!這種官員就應該淩遲處死!請陛下下旨,臣願意去行刑。”
朱由校看著黃克纘,有些無奈,隨後輕聲的說道“你們兩個是內閣大學士,不必如此氣憤。這一次到這裡來不就是為了解決這樣的事情嗎?”
“如果讓張順淩遲處死,你這個內閣大學士去監斬,那可是要上青史的。”說到這裡朱由校就笑了。
事實上朱由校心裡麵明白,這兩個人說的話是真的,他們兩個查出來的事情也是肯定存在的。
隻不過他們兩個人的態度。有一大部分應該是演的。身為內閣大學士,官場沉浮幾十年。說不好聽的,這些東西他們肯定都見過。
之所以表現的如此氣憤,無非是表現他們對貪官的憤恨。這裡麵的很多東西都是給自己這個皇帝看的,是為了表達忠心,同時讓自己覺得他們是忠心的臣子。
不過朱由校也不會去拆穿,這種演戲是喜聞樂見的。
於是朱由校說道“濟州府的其他官員表現如何?”
“一丘之貉。”黃克纘直接說道“基本上都是與張順同流合汙。不與他同流合汙的,大部分都已經被他以各種名義罷官了。還有兩個請病在家的,想來是不想和他同流合汙的。”
朱由校點了點頭說道“那就把他們找回來,看看他們手裡有沒有證據。”
“給百姓方案的事情,你要從快從急去做。另外準備好糧食,儘快在城外開倉。徐光啟你調集原本濟州衛的士卒,去幫著百姓救災。朕也會讓錦衣衛許顯純配合你,同時參謀處下的軍法處陳四海也會配合你。”
“讓他們安心的乾活救災。如果有人膽敢欺壓百姓,全部按軍法處置。錦衣衛監工,如果有人出工不出力,全部嚴懲。”
“是,陛下,臣馬上去安排。”徐光啟連忙答應道。
“另外那些牽扯到官司的士紳、該判刑判刑,該抄家抄家。隻有囤積聚齊的,全部抓起來嚴厲的審問,讓他們把糧食都拿出來。”
“如果單單隻是囤了糧,那就交糧罰銀。有其他案子的,一律嚴懲不貸。”
朱由校說這些話的時候,表情平淡,語氣柔和,但是每一句話都決定了無數人的生死,讓人聽了不寒而栗。。(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