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此情此景。
文炎敬隻覺得自己就像是戲本上的窮書生,縱使學富五車,滿腹經綸,最終都不得不在權貴的壓迫下低頭,暗暗咽下苦楚,獨自神傷。
之後便是莫欺少年窮……
本想就此作罷離去,再謀他路,誰曾想當下這個“馬文才”竟還敢跳臉?
奶奶可以忍,但爺爺絕對忍不了!
泥人都有三分火氣呢!
於是乎,文炎敬也顧不得自己之後應當如何自處了,隻斬釘截鐵的反問道:
“方才與你相會的那女子是誰?”
“女子?”
文炎敬雙眼死死盯著楊文遠的臉,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到醜事被人當麵戳破的難堪,結果卻是見“馬文才”神色沒有半分慌亂,反而是略顯雲淡風輕的輕笑一聲。
??
你這是要死不承認的意思了?
還是“君子欺之以方”,篤定自己不敢把話往外傳?
文炎敬心中氣極,暗自緊咬牙床,又見楊文遠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再也是繃不住了。
當即朝著楊文遠怒哼一聲,說道:
“你方才做的小人行徑我可都是看在眼裡的,你竟敢偷偷潛入盛府,與盛家四姑娘私通!”
楊文遠正要回一句“相談哪裡算是私通了”,但是聽到文炎敬最後一句話,心裡卻是陡然一頓。
嗯?四姑娘?
不是五姑娘嗎?
而見著文炎敬依舊一副氣勢洶洶、像極了被人橫刀奪愛的樣子,楊文遠當即神情恍然。
‘合著你現在是人臉都沒認全啊!’
“文兄此言差矣!”
“你還敢狡辯!”文炎敬眉頭一瞪。
“文兄實在是誤會了!”
楊文遠臉上露出被人冤枉後的委屈神情,而後輕移幾步,走到文炎敬邊上,小聲解釋起來:
“文兄認錯人啦!我也決沒有奪人所好的意思,方才那不是四姑娘,是…是……”
楊文遠嘴裡囁喏著沒有下人,但卻是讓對麵的文炎敬臉色越發明朗起來,最後也隻是難言道:
“反正不是四姑娘便是!”
文炎敬滿臉都是失而複得的驚喜。
“馬兄此言當真?果真不是四姑娘?”
楊文遠堅決點頭。
“果真!”
“不曾取笑?”
“絕無此意!”
“好,好,好啊!”
得知是未來連襟,而不是競爭對手,文炎敬登時鬆了口氣。
文炎敬當下心境可謂是幽而複明,猛地回想起自己方才的神情有些失態,登時麵露慚愧的對楊文遠拱手道:
“方才是在下孟浪莽撞,還望馬兄見諒。”
“哪裡哪裡,文兄也是心心念念,難免有些不備之處。”
楊文遠大氣擺手,表示自己不在意,文炎敬也是臉色一鬆。
不料文炎敬前一腳才放鬆精神,卻後麵又是突然聽楊文遠出聲問道:
“不過文兄,你是如何尋到這兒來的……”
“……”
文炎敬臉色赧然,他來此的原因自是不好說的。
不過他轉頭看見楊文遠一臉揶揄的臉色,心神一動,機靈回道:
“我自是與馬兄你一般無二!”
都是同樣的行徑,大哥不說二哥,懂的都懂!
隻不過我是走正門,你是翻牆而來罷了!
“哦?”
楊文遠麵露訝然,遂問道:
“文兄你也是有事而來?”
嗯?還給我裝呢?
但既然這馬文才想要演戲維持臉上體麵,文炎敬自無不可,當即麵露淡然,微微點頭道:
“正是!”
“真是巧了!”
楊文遠聞言點頭頷首,對著文炎敬回了一個笑容。
文炎敬也是回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笑臉:
文炎敬:裝什麼裝呢,偷人的莽夫!
楊文遠:好大一個隨機應變的人渣!
既已經探聽清楚這人是未來連襟,還已經與盛家姑娘“私相授受”,比自己先了好幾步,好在不是自己的“摯愛”四姑娘,文炎敬雖然心中不恥,但一念想自己現下所處的位置,也是不好在道德製高點評判彆人的。
於是一番客套後,文炎敬也準備回去了。
但讓文炎敬沒想到的是,他轉身往回走的時候,卻見楊文遠也跟著自己一起行動。
“嗯?”
文炎敬停住腳步,滿臉問號的看向楊文遠。
見他不為所動,還貼心地偏頭示意了一下不遠處的院牆。
兄弟,你從你的來路走啊!
跟我一起做什麼?
楊文遠自是沒看懂文炎敬的擠眉弄眼,見文炎敬突然停下,於是問道:
“文兄,你還不趕緊走?晚了怕是要有人來尋了。”
處理了如蘭的麻煩,成功讓文炎敬專心把注意力放在墨蘭身上,楊文遠當下還是有閒心為其提供一些售後的溫馨提示。
我走我曉得,但你一直跟著我做什麼?
文炎敬期間又是橫看了幾眼旁邊的院牆,給馬文才點醒,卻是見他依舊沒有動作,當心心中也是泄了氣,就要出言直接提醒,免得到時馬文才被抓了,還要把連累自己的清譽。
不過還未等他開口,卻是突然身側傳來長楓問詢的聲音:
“文兄,你怎麼在這兒?我方才換完衣服就來尋你,結果在啟明閣那兒左等右等,都沒見著人,隻等來了那個去找手紙的下人,你怎麼跑這兒來了?”
文炎敬沒想到長楓第一個竟是沒問“馬文才”,反而是自己首當其衝,臉上強行擠出一個笑容,回道:
“我這腹中隻痛了一陣就好了,隨後就要去尋那管事不用麻煩,結果出了院後追趕不及,反倒是把自己轉迷糊了。”
長楓麵帶狐疑。
你追人能把自己追迷路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家是什麼權爵深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