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心裡,宋妤和詩禾各有千秋,難分伯仲,屬於不同類型的美。
她並不希望宋妤過早去複旦大學,甚至不去更好。
沒有緣由,就是內心希冀如此,
收攏思緒,麥穗說:「詩禾人挺好的。」
宋好問:「你和周詩禾關係很不錯?」
過去的書信中,麥穗很少提及周詩禾,所以才有此一問。
麥穗說:「如果不算高中朋友,大學裡她和我關係最好。」
宋妤聽明白了,遂問:「那一清二白、心意相通和深中情毒,你選哪個?」
麥穗沒怎麼猶豫:「我選一清二白。」
宋妤問:「理由?」
麥穗說:「理由的話,你和詩禾各占一半?」
宋妤好奇:「哦?」
麥穗問:「你見過餘老師真人沒?」
宋妤搖頭:「沒有。」
麥穗說:「餘老師書香氣息濃厚,出身名門,是十分知性的美人。
按理講,憑她的條件,早就拿下了李恒才是,可你知道她為什麼遲遲沒和李恒突破最後一關嗎?」
麵麵相對,宋妤思量一陣問:「因為我?」
麥穗說:「我猜是這樣。李恒最在乎你,這點你應該比誰都清楚。
而心高氣傲的餘老師估計是不想做你的替代品,所以在等待時機。」
宋妤恍然:「原來如此,難怪肖涵要處心積慮把我拉下水,合著是我擋道了。
肖涵自己對上餘老師沒把握,但怕是更希望我和餘淑恒兩敗俱傷。」
麥穗也這樣覺得。這一刻,她對肖涵有著更深一步認知,同時也有點忌憚。
宋妤問:「還有呢?」
麥穗說:「一半是因為李恒最愛你。另一半則是我信任詩禾。
在明知他感情生活不清明的情況下,詩禾這麼驕傲的人,絕對不會和他有瓜葛。」
宋妤聽得若有所思。
麥穗深吸口氣,問:「就算加上詩禾也才4個,還有誰?」
宋妤說:「最後一個是子。」
麥穗迷糊:「子矜?她們不是聯手嗎?肖涵會掉轉槍口對付子?」
宋好分析說:「看來你對肖涵還是了解不夠,對方能忍氣吞聲暗戀李恒6年,她對李恒的愛已經超乎想象。
同時,據子講,她們相愛相殺,既是閨蜜也是敵人。
有機會的話,肖涵怎麼可能不踢開子?」
一句既是閨蜜也是敵人,兩女各自代入了進去,一時間氣氛有些微妙。
何止肖涵和陳子矜啊,兩女目前在一定程度上講也是這種情況。
過去小半天,快要室息的麥穗率先打破僵局,困惑問:「你既然都明白,為什麼還按肖涵的設計走?」
宋好答非所問:「我們兩姐妹都知道他很花心,為什麼還一起陷入他的情網中不可自拔?」
麥穗嘴唇張了張,欲言又止。
宋好坦誠說:「我之所以來找你,是因為我沒有退路了。我相信你也是。」
麥穗搖頭,無比認真地表態:「我不會和你爭他。」
宋妤點頭:「我知道。要不然你不會一直躲著我。」
麥穗低頭:「對不起!」
宋妤晞噓:「不用說對不起,我們都是身在局中迫不得已,好好一張白紙染了他的顏色,沒有誰對不起誰。
要說真對不起誰,這話也是我們倆對子說。」
麥穗心裡莫名鬆了好大一口氣:「謝謝!」
宋妤直視她眼睛:「應該是我說謝謝你。古往今來,為愛拔刀相向的親姐妹不在少數,你還能記掛我,我很開心,我謝謝你。
我心裡有杆秤,你對他的愛,不一定比我淺,隻是我們表現形式不一樣。」
麥穗歎口氣:「我比不上你。我比你迷失得更早。」
她是說高考後就迫不及待跟他來了滬市。
宋好說:「這樣也好,近水樓台先得月。」
麥穗搖搖頭:「我們是姐妹,你永遠是我姐姐。」
這聲姐姐,無疑是在暗暗表明,她會等宋妤和李恒到一起了,才會考慮把身子交給李恒。
宋妤聽懂了,有些感懷:「大可不必如此,你不讓她得逞,他也會去外麵覓食。」
麥穗柔聲說:「不一樣。」
見她堅持,宋好不再提這話題,開門見山說:「這次找你,是我需要你幫忙。」
麥穗看著她:「你說。」
宋好矜持片刻講:「我正在努力說服自己接受他。」
麥穗意會,聽懂了閨蜜的話中話,問:「你想和他結婚?」
宋妤安靜幾秒,沒有隱瞞:「是。」
麥穗意外,又不意外。
意外是,這和宋妤淡然佛係的性子不符合。
不意外是,知道李恒把對方逼得沒有退路了,高調去北大示愛,高調去洞庭湖宋家,已經鬨得人儘皆知。
可以說除了宋好本人外,宋好周邊的親朋好友全被李恒腐蝕了,宋妤就算不想爭也不行了。
迎著好友的如墨眼睛,麥穗說好。
一聲好,兩女冰釋前嫌。
就在這時,屋外傳來急切地敲門聲,並伴隨喊聲:「宋妤、麥穗,開門,出事啦。」
臥室的兩女麵麵相。
宋妤說:「是曼寧。」
聽到「出事」,麥穗快速起身:「我去看看。」
宋妤跟著站起來,一並走出臥室。
隨著「岐呀」一聲,木門開了,門外的一男一女映入眼簾。
當看到門外的李恒時,宋妤也好,麥穗也好,都清楚被曼寧涮了,所謂的大事根本就是無稽之談,隻不過是以這種手段替某人叫門罷了。
在宋妤和麥穗發愜之際,李恒用手把半開的門全部推開,一個箭步走進去,心急如焚地瞧瞧宋妤,又瞧瞧麥穗,最後在三女的異下,直接左手抱住宋妤,右手抱住麥穗。
用力一拉扯,把兩女緊緊抱在懷裡!
「哦個天!玉皇大帝我親爺!老娘看到了什麼額?」孫曼寧被李恒的狗膽包天給整不會了,雙手捂著麵,眼睛透過指縫觀察屋裡情況,嘴裡彪出一串串的驚歎詞,麵部表情更是誇張到無以複加。
被他驟然以這種方式抱住,宋妤好看的眼睛瞅瞅他,安靜沒出聲。
宋好不出聲,麥穗自然也不會去反對。
猛然出現在同一懷裡,兩女情不自禁互相看了看對方,麵上都沒有什麼表情。
但兩女都比誰都清楚,這個男人在通過這種方式在表達一種堅決意誌:他全都要。希望她們化千戈為玉帛,不要內部鬨起來。
過去小會,宋妤淡淡地說:「外麵風大,去屋裡聊吧。」
這隻是表話。
潛在意思是,她在表達情緒,表達不適應,要求他放開。
清傲如宋妤,哪怕早已知曉他花心,哪怕他另一邊抱著地是親如姐妹的麥穗,她依然不習慣,
比較抗拒。
相處一輩子,李恒哪有不懂宋妤心思的?
隻不過他剛才在急忙之下,也是沒了更好辦法,大老遠趕來,他不可能什麼都不做?不可能乾巴巴看著吧。
要不然還來乾什麼?
要不然還來個屁啊,躲家裡等結果不更好嗎?
左邊是宋妤,右邊是麥穗,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是前生證明過的好女人,哪怕他這魯莽動作會受到質疑,他也在所不惜。
因為,他是絕不會丟下任何一個的!
鬆開兩女,李恒跟隨她們來到客廳,問麥穗:「家裡就你們倆?」
麥穗柔柔地說:「嗯,舅舅他們一家四口去了我舅媽娘家。」
把門關上,孫曼寧手腳並劃地走到兩女跟前:「你們躲在這裡見麵,可把某人急死了,又是去一中我們家,又是去師專,還像瘋狗一樣把城南公園跑了個遍·—」
李恒翻個白眼過去。
孫曼寧舉起雙手,笑嘻嘻糾正:「不是瘋狗,是獵犬!是豺狼!老娘我跟著他跑遍整個城南公園,又跟著他去了麥穗外婆家,最後才找到這裡。
哎唷喂!今天一口氣來回起碼奔波了8公裡,我這小胳膊小腿都疼死了,但路上又不敢叫苦。
你們兩是不知道喔,某人生怕你們打起來,都快急哭了。」
李恒再次翻個白眼,但這個白眼藏著一絲讚賞。
這妞平素神經大條,喜歡瞎咧咧,但關鍵時候還是非常靠譜滴。
他心想,就衝孫姑娘這表現,回頭高低地賞一頓大餐。
聞言,宋妤起身,借花獻佛地給他倒了一杯熱水,放到他跟前。
宋妤性子如蘭花一樣,就算內心對李恒感情充沛飽滿,但外放出來的就隻是這麼多。
一杯熱水,即是告訴他:我和麥穗沒事。
宋妤同時也釋然,對於他剛才進門那般狂野舉動釋然,對他那般表達「全都要」的強烈情緒釋然。
李恒拿起熱水捧在手心,沒話找話,適時露出驚訝:「不說你舅舅一家不在麼,你們自己燒的開水?」
麥穗說:「我舅舅是昨天下午走的,開水估計也是昨天燒好放到熱水瓶裡的。」
這些都是生活常識,李恒當然心裡跟明鏡似的,他發問,隻是想緩和氣氛而已。
不讓屋裡氣氛變得沉默。
在三女的注視下,李恒自顧自喝了大半杯水打口乾,臨了問向孫曼寧:「跑這麼遠,你不渴?」
孫曼寧立馬接過包袱,很是抱怨:「能不渴嗎?你當我是鐵打的呀,可老娘能怎麼辦?人家宋好眼裡隻有你,根本不會在乎我這塑料姐妹的死活。麥穗也一樣,都白處了。」
宋妤莞爾一笑,再次起身倒了三杯熱茶過來。
一杯給孫曼寧,一杯給麥穗。
至於最後一杯,宋妤見他快喝完了,於是倒一大半給他,她自己保留一個杯底的量。
這是麥穗舅舅家,本來該麥穗這個主人翁端茶倒水的,但她並沒有這麼做。而是把機會留給了閨蜜。
很顯然,宋好讀懂了麥穗的心思。
待孫曼寧喝完半杯茶,李恒對其講:「曼寧,我剛才在來路上就想,樓頂可以看到半個城南公園,應該是觀賞風景的絕佳之地,你該去瞧瞧。」
「瞧個屁呀!外麵風這麼大,這麼冷,我上樓頂不得凍禿嚕?」
孫曼寧很是不給麵子地「切」一聲:「切,想卸磨殺驢就直說,少跟我來花花腸子—”
李恒打斷她的話:「那你避開一下,我和她們說說話。」
「我、我!我草!你個忘恩負義的狗東西,虧老娘還陪你折騰這麼久,你竟然一點都不留情麵。」孫曼寧極度不滿,罵罵咧咧走了。
上了二樓。
不過經她這麼一罵,現場氛圍被攪合得七零八落,效果出奇的好。
待人一走,李恒放下茶杯,伸手拉過宋妤的手腕,低頭細細瞅她手心。
宋好倒也沒掙紮,而是恬靜問:「你在看什麼?」
「我在看你手心紋有沒有變。」他道。
宋妤問:「手心紋不是出生就注定了嗎,還能改變?」
李恒朝她眨眨眼:「有些會隨著環境和運道改變。但你的沒變,以前手相顯示你是我妻子,現在這妻子紋相更穩固了。」
宋妤近距離望著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他,有些哭笑不得,但也在一瞬間明悟了他的話中話。
通過「妻子」一詞,他在告訴自己,他對娶自己進門的決心沒變。
思及此,宋好看他的眼神變得柔和了幾分。
瞧完宋妤的手心,李恒放開她的手,接著又拽過麥穗的右手認真觀察了起來。
見狀,宋妤也好,麥穗也罷,都沒出聲乾擾,靜靜地看著他表演。
過一會,李恒抬起頭對麥穗說:「手相顯示,你將來有一兒一女。」
他沒明說,這一兒一女是誰的,
但現場沒有傻子,宋好隱隱失笑,不知道該不該丟掉快20年的涵養,罵他一頓?
麥穗麵色有些發燙,嫵媚動人的眼睛弱弱地連閃兩下,隨後撇過頭望向彆處,不敢看他眼睛,
更不敢和閨蜜對視。
麥穗上輩子家逢巨變,一生沒結婚、沒處對象,一心係在李恒身上,孤獨到老。
而他口裡說一兒一女,其實是他的願景。
是希望今生麥穗能為自己生兩個孩子,徹底扭轉前生的孤苦伶仃。
宋妤聽聞沒做聲,隻是直勾勾盯著他眼睛,她那漂亮黑眸如同永不停歇的轉盤,要把吸進去碾碎一般。
被盯著,被盯得頭皮發麻,饒是李恒臉皮厚也有點招架不住,站起來,極力伸個懶腰後、慌忙轉移話題:「你們吃晚飯了沒?我好餓。」
宋妤和麥穗相視一眼,「沒有,我請你和穗穗吃飯吧。」
說著,宋妤站起身,往門外走。
李恒跟上,隻是路過麥穗時,手指頭不著痕跡點了她手臂一下,要她一塊。
麥穗轉頭看看宋妤的背影,又看看他的背影,心裡從沒有這樣踏實過。
焦慮掙紮了一年多,她懸著的心這一刻終於落了地。
這個男人雖然有點兒花心,但待她還是極好的。
麥穗很知足,也站了起來,不過她沒第一時間跟出去,而是去樓上喊曼寧了。
來到門外邊,李恒仰頭望向二樓,對正在吹風的孫曼寧喊:「曼寧同學,吃晚飯去,我老婆請客。」
「切!真不要臉!」孫曼寧豎起兩個大大的中指。
還彆說,這中指還是跟他學的,此時用起來合情合理,情景交融,把鄙視之情襯托到了極致。
見他還在胡說八道,宋好好看地笑笑,輕聲提醒他:「這裡是邵市,可不比京城,小心再鬨出三年前的緋聞。」
三年前的緋聞是什麼?
當然是指他和陳子嘍。
李恒伸手抓住她手心,嚴肅道:「就算再鬨出緋聞,我也不怕。」
感受到他的濃烈情緒,宋妤頓了頓,稍後右手不動聲色地從他手裡抽離開來,「聽曼寧和麥穗說,你過完年就要走?」
「嗯,初三就走,要去新加坡。」李恒把巫漪麗邀請他們三個去演出的事情詳細講述一遍。
宋妤說:「帶我過去。」
「啊?」李恒直接傻眼,呆萌在原地。
宋妤眼裡的狡點一閃而逝,麵帶淡淡笑意凝視他李恒汗顏,摸摸發涼的脊背,隻得迎著頭皮講:「好,要去的話我托人給你辦出國簽證。
宋妤矜持笑笑:「怕嗎?」
李恒壯著狗膽,中氣十足地說:「你在說什麼?我要怕什麼?不怕?」
宋妤轉身,繼續朝前慢步走:「年後我沒時間,要去大姑家,表姐要訂親了。」
李恒回憶回憶,好像她大表姐確實是90年左右結的婚,跟上去問:「我抽不開身,要不你幫我帶個紅包過去?」
今生他和宋家大姑見過兩次麵,兩次人家都待他不錯,甚至已經把待遇提升到了宋妤丈夫程度。
理所當然的,人家辦好事,他得意思意思一下,封個紅包。
宋好想了想,說好。
她這聲好,不是胡亂說的。
她答應下來,就在無形中認可了自己和李恒的男女關係。
李恒巨喜,嘴巴都快咧到耳後根了,雙手伸出想要抱住她,可此時不遠處的馬路上有一波人過來,他又隻得縮回去。
宋妤把他的小動作儘收眼底,氣質如蘭地笑笑,稍後眼簾微垂,假裝沒看見一般。
進到城南公園時,後麵的麥穗和孫曼寧追上來了。
一聚首,孫曼寧就叫囂說:「李恒,誰請客?是你夫人宋妤請客嗎?」
李恒:
「.”*
小宋妤偏頭問:「曼寧你是不是有特彆想吃的?」
孫曼寧舉起手,「當然,我要吃豬血丸子、冬筍臘肉、羊肉火鍋,還有爆炒土匪豬肝。」
這二貨是真不客氣啊,一口氣要了4個大菜。
宋妤爽快答應:「好。」
四人商議一番,穿過城南公園,到了紅旗路的一家老字號飯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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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更後改。
已更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