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啟年慌了。
但事情還沒完。
他還沒想到怎麼求得老婆原諒，就又收到情人的消息。
這次是五個字：
“我們分手吧。”
方啟年愣住了。
然後徹底破防，跑到測試頁麵留言怒吼——
“築夢！！你毀了我的家庭！！！”
“我老婆現在要跟我離婚了！都是你們的錯！！！”
——
沙漠邊緣的小小綠洲裡，湖泊邊升起溫暖的篝火。
篝火邊，憨態可掬的北極熊臉上露出困惑的神色。
他伸出熊爪，輕輕撓了撓身邊那隻狸花貓的腦袋。
正和幾隻新生動物幼崽玩的貓咪“蹭”地一聲扭過頭來，看到北極熊的爪子後，表情又馬上從警惕變成好奇。
“喵？”
許夢臉上露出好笑的神色：“說人話啦。”
“哦，有什麼事要小夢做嗎？”小夢口吐人言。
不過這聲音並不是從小貓口中發出，而是直接在許夢耳邊響起。
顯然，她不想打破自己在《動物王國》中的設計。
“這個。”許夢給她展示眼前的用戶反饋。
小夢瞅了一眼，鋒利的貓爪子刷地一下從肉墊裡彈出來，凶巴巴地說：“壞人還敢來告狀！”
“明明是他自己的問題！”
小夢很生氣。
儘管這次測試用戶的篩選，並不是由小夢來做的。
——許夢出於“保護玩家隱私”和“保護未成年小夢身心健康”的雙重考慮，沒讓小夢來做這件事。
可小家夥還是很生氣。
因為篩選的算法是她和許夢一起完成的。
涉及到上億用戶的超大範圍行為篩選，算法很難麵麵俱到，隻能根據許夢設定好的篩選規則編織出一張網來，再把所有用戶的行為數據從這張網上撒下來。
不符合要求的用戶——比如完全的獨狼玩家、隻和同性玩家交互的用戶、在戰鬥場景外和任何人都沒有肢體接觸的用戶……等等等等，都會被篩掉。
最後剩下來的，就是符合測試要求的用戶。
並且一定是雙方都符合要求。
畢竟“親密互動”至少需要兩個異性用戶同時進行。
這也是邀請資格成對發放、成對解鎖的原因。
但算法也就做到這一步。
再把選出來的人全部拿出來、對比一下有沒有重迭的關係線，再拉來民政局或者警局的數據庫驗證正確的夫妻關係、排除情人和小三……
這活兒可就複雜太多了。
而且就算真的願意費這個事兒，也不能徹底解決問題。
“家庭”單位還可以通過婚姻和戶口本來驗證，沒結婚的情侶可沒辦法驗證。
總不能再給所有人都發一份調查問卷，問問真實的對象是誰，再給那個真實的對象發測試邀請吧？
許夢不太樂意為這些人費這個勁兒。
——他解鎖這方麵的限製，是為了讓虛擬世界進一步開放，也是為了建設融合現實這項長期事業，又不是為了給這些人方便出軌。
至於這位用戶的抱怨……
隻能說，這是他不忠誠的代價。
自己受著吧。
他現在給小夢看這個，也不是為了說算法不完善，或者製裁這個人。
他隻是又翻上幾頁後，發現類似的留言好像不止一條，於是希望小夢統計一下數量和占比。
他暫時切斷直播間的聲音，以免被觀眾們看出端倪。
這對小夢來說非常簡單。
“一共67條，在所有留言中占比5.81%！”小夢眨眼間就給出答案。
許夢聞言，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但他完全沒想到，這個比例會這麼高！
近乎6%！
這還是剛剛安裝好補丁沒多久。
再考慮到這次測試是突發事件，還有非常多玩家和用戶跟人約好今天一起玩新內容，未必全都會立刻回家親熱。
而那些開始親熱的、被發現出軌的，應該也顧不上立刻回測試頁麵留言。
那麼……
等到晚上、明天，會有多少人遇到這種問題？
反正不可能隻是區區67個人！
1000萬人的6%，就是60萬人了！！
就算降低一下比例，降到5%，甚至3%，那也是50萬和30萬人！
這數字……
許夢暗暗心驚。
你們這些人，玩得是不是也太花了？！
這讓他不得不考慮：這件事會不會造成意料之外的影響？
他原以為這會是個小概率事件，撐死也就千分之一的概率，稍微有一些倒黴蛋，影響不到什麼大局。
可要是有幾十萬人……
那就很難說了！
許夢忍不住關閉測試頁麵，一邊打開社交網絡，一邊交代小夢關注一下這件事。
直播間的觀眾和篝火邊的玩家看到化身北極熊的許夢突然忙起來，熊爪在空氣中來回舞動，很快就意識到他在忙彆的事情。
不過大家都沒生氣，也沒指責他打遊戲或是直播不認真。
——在大家想來，手底下管著築夢這樣龐大的公司，許夢還能有時間和精力直播打遊戲，已經是非常難得的事情。
中間分點心、忙一下公事，再正常不過。
大家都超級寬容。
甚至在他忙的時候，還有一隻小浣熊把烤好的板栗分享給他。
玩家們這麼寬容，許夢反倒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於是伸出爪子，接過板栗扔進嘴裡，一邊嚼一邊乾脆地關閉僅自己可見的操作麵板，並再次開啟直播間的聲音。
隨他去吧。
如果有人摘掉賽博貞操鎖後，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瞞著另一半、跟秘密情人來一炮，那他/她活該有此一劫！
要是真的發生什麼意料之外的事情，那就到時候再說。
許夢收攏心思，拎起小夢變身的狸花貓頂在腦袋上，“走走走，巡視一圈營地，看看周圍有沒有什麼危險的生物。”
北極熊作為武力擔當，當然要負責營地的安全。
至於狸花貓……
這個倒不是必須要帶上，但小夢一直纏著剛剛出生的小動物們不放，許夢覺得應該給他們的“父母”多一點空間。
——以遊戲裡的成長速度，每一天遷徙，這些幼崽都會肉眼可見地長大一截。
因此動物寶寶出生後的前幾天，每一天都十分珍貴，看一眼少一眼。
總不能都讓小夢給占了……
……
在許夢重新投入遊戲後，他擔心的情況真的開始慢慢出現。
互聯網上，“出軌”、“劈腿”、“小三”、“分手”、“離婚”、“渣男”、“渣女”這些關鍵詞的熱度開始緩緩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