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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那喬家慧向賈璉所做詩句上看去,第一句就笑了。
“瓶中一枝花。”
“嗬嗬,起就起的不行,詩詞首句如同八股文之破題,首句不行則全詩廢矣,都不用往下讀了。”
旁邊的聞人源笑道:“喬兄此言差矣,詩詞跟文章還是大不相同的,就像品一壺美酒,越到後麵才能品出好酒的醇香。”
“不錯!”又有人上前笑道:“隻有首句平平才能為後麵詩句做鋪墊,看來喬兄對詩文也不太懂嘛。”
喬家慧生氣的看向說話之人,正是衛家的小公子衛若蘭。
“見過璉兄,蓉大哥。”
衛若蘭對著賈璉,賈蓉二人拱手:“剛剛這邊人多,所以小弟沒過來。”
賈璉,賈蓉二人道:
“衛兄弟客氣了。”
“不必在意虛禮。”
喬家慧看著衛若蘭,冷笑:“你懂詩?也敢在這裡大言不慚?”
“嗬嗬。”衛若蘭笑道:“我不懂,難道聞人兄也不懂嗎?剛剛聞人兄說的話你沒聽到?”
聞人源笑道:“喬兄,詩詞上麵你還要多學習學習才是,跟八股文完全不同的,我看璉兄這篇詩詞還是由在下來點評吧。”
聞人源說的雖然謙虛,言下之意就是:
點評這首詩,你根本不配!
“哼!”
喬家慧把詩稿放在了桌子上,不屑道:“區區詩詞罷了,於國無益,吾輩讀書人當苦研聖賢之道,做聖賢文章,方可為國效力,為皇上分憂。”
衛若蘭笑道:“我看你聖賢文章讀的也不怎麼樣麼?我雖讀的不多,但也知道‘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順之兄不善詩詞,直言不善,你呢?不懂裝懂,你的舉人功名不會是‘瞎貓撞上死耗子’撞來的吧?”
“你,你。”
喬家慧指著衛若蘭,哆哆嗦嗦嘴唇發紫,想反駁卻理虧,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一甩袖子就要走。
這時,二皇子忽然走了過來,哈哈笑著道:“怎麼了這是?今日以文會友,鬥歸鬥,可萬萬不能傷了和氣。”
喬家慧麵上訕訕的,拱手道了一句:“王爺,我……”
二皇子輕輕一擺手:“來的都是朋友,給賈家兄弟道歉,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喬家慧臉上又難看了許多,不過還是很聽話,乖乖的低著頭:“抱歉,在下失禮了。”
賈璉淡淡的擺了擺手:“無妨,我們說著玩呢,是不是蓉哥兒。”
賈蓉笑道:“確實是鬨著玩,喬兄不要介意呀。”
喬家慧在二皇子的注視下忙道:“不介意,不介意。”
二皇子這才滿意的點點頭,笑道:“我看看璉兄弟的詩吧,雖然文章方便我不行,但品詩麼還是有些心得的。”
眾人皆道:“王爺謙虛了。”
“瓶中一枝花。”
二皇子念了一句,眸子一亮。
“不錯!起的好!”
“這是會做詩的起法。”
二皇子對著眾人笑說道。
眾人讚歎曰:“王爺說得好!璉兄弟不會作詩,我們都不會了。”
賈璉謙虛的笑了笑。
“過獎過獎。”
二皇子接著念道:
“天上一輪月。”
“花落月歸天。”
“風吹滿地雪。”
念完,不自覺拍起手來。
“精彩!”
“實在精彩!”
“雖不足以成為名傳千古的絕句,但在這裡足矣奧視群英了!”
“我看這次詩會以璉兄弟為第一,諸位可有異議?”
眾人紛紛道:“名至實歸!”
“璉兄有大才啊!”
有幾個跟賈璉熟悉的,紛紛過來道喜:“平時藏的夠好,這次一鳴驚人,看來是入了二皇子法眼了,今後飛黃騰達指日可待啊。”
賈璉笑得幾乎有些傻了,隻知道:“過獎,過獎,不過是僥幸罷了。”
在一聲聲的恭維聲中,時間到了下午,眾人漸漸的散去,賈璉,賈蓉則被侍女引著到了正堂吃茶。
賈蓉小聲道:“璉二叔,我剛剛說的話可要記好了。”
賈璉微笑著小聲道:“放心,我有數,剛剛不過是做樣子罷了。”
賈蓉:“那就好。”
二人說著話,二皇子從外麵哈哈笑著進門。
“二位兄弟,今日招待不周了,海涵哈。”
二人忙站起身。
“王爺說笑了。”
二皇子拍了拍手,微笑道:“不多說了,今日的彩頭先給二位兄弟奉上。”
話音剛落,一溜侍女端著托盤行來,在桌上擺了六個小菜兩壺陳年紹興酒,緊接著四個身穿薄紗裙子嫋嫋婷婷的少女緩緩走進,在堂內翩翩起舞起來。
“二位兄弟請。”
“王爺請。”
不一時,酒過三巡。
二皇子對著賈璉微笑道:“本王府上缺長史官一位,不知璉兄弟可有意向?”
賈璉精神一振!
親王府上的長史官可比在家裡管事高級了無數倍!
賈璉忙站起身,躬身道:“承蒙王爺厚愛,屬下一定為王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聲音堅定,絲毫沒有拖泥帶水。
二皇子明顯愣了一下。
他還以為賈璉會推辭一下,或者會提出回家請示長輩之類的話。
沒想到……這麼乾脆。
你知道來我王府上做長史官意味著什麼嗎?你家裡長輩同意麼?
一時間反而有些疑惑,不知賈璉葫蘆裡賣了什麼藥。
大家族繼承人,不會是傻子吧?
難道是酒吃多了?醉了?
不過二皇子畢竟是經曆過大事情的人,很快恢複過來,微笑道:“璉兄弟痛快!”
“今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說完親切的拍了怕賈璉肩膀。
賈璉受寵若驚,站起身連連行禮。
“王爺抬愛了。”
二皇子拉著賈璉坐下,一本正經道:“兄弟今後不可如此客氣,否則就是拿我當外人!”
“是,是!”
賈璉忙點頭答應著。
二皇子這才滿意的點頭,又看向賈蓉,笑道:“蓉哥兒,明年就是秋闈之年了,以你的文章想必奪魁輕輕鬆鬆吧?”
話語間儼然已經成了自己人長輩的語氣。
親切自然。
賈蓉搖頭道:“奪魁萬萬不敢說,隻要能僥幸中試我就心滿意足了。”
“蓉哥兒謙虛了。”二皇子又過去拉著賈蓉的手,親切笑道:“我看你明年是必中的,哪怕會試金榜題名也輕輕鬆鬆,屆時……我府上就缺蓉哥兒這樣的青年才俊,本王思賢如渴,蓉哥兒可願意來府上做本王的左膀右臂?”
“這……”
賈蓉猶豫道:“王爺厚愛原不該推辭,隻是一則明年鄉試實在難說,二則還需要請示府上太爺,老爺。”
這才正常麼!
二皇子心裡嘀咕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