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山,連續幾日的禮鬥法會總算結束了。
尚未離開的正一道門徒依舊在議論著老天師張靜清成功於龍虎山上再現《列子天瑞》
田晉中和張懷義兩人通通鬆了一口氣。
那些上龍虎山觀摩禮鬥法會的達官貴人,隻以為這次法會是老天師張靜清展示自家術法。
他們又哪裡知道,這《列子天瑞》符篆冥冥之中代表著龍虎山正一派的氣運。
如今亂世將現,氣機混亂,能不能再現《列子天瑞》,田晉中和張懷義這幾個弟子還是十分忐忑的。
雖然法會上出現了一個小插曲,使得剛剛凝聚出來的《列子天瑞》符籙附身在一個幾個月大的嬰兒身上。
但師尊既然說這嬰兒是天生道子,又收了對方做關門弟子,那也代表隻要這個孩子還在龍虎山一天,龍虎山就不會衰落下去。
“誒,你小心點,會不會抱小孩啊,小師弟可代表著我龍虎山的氣運!”張懷義目光灼灼的看著田晉中懷裡抱著的嬰兒。
這幾個月大的嬰兒臉頰粉嫩,看上去十分可愛,要不是怕把這孩子驚醒,張懷義還真想直接搶過來。
見張懷義這咋咋呼呼的樣子,田晉中抱著嬰兒趕緊側了側身體,嘟囔道
“師弟你小聲點,咱師弟剛承襲了《列子天瑞》,身體還不曉得啥情況呢,你這粗嗓子彆把人家嚇到了”
“再說了,你不也沒抱過嬰兒嘛,我起碼還接生過小羊犢子,也算是有些經驗。”
龍虎山的修道之人,一些吃食也是自己負責的。哪怕是老天師膝下的幾個門徒,不僅在修煉之餘還要開坑良田,也有放羊一些家畜。
按老天師的說法,不識人間之累,又談何修身?
所以哪怕是首席弟子張之維,這種在異人界年輕一輩中鳳毛麟角的人物,平日裡也是下個地的
張懷義被田晉中說得氣急,下意識的就撓了撓脖子,準備再和田晉中爭論一番抱小師弟的主權。
這時,張之維走了過來,默默開口道
“你們兩個,就不能沉穩一點嗎?”
“現在禮鬥法會結束了,接下來要不了幾天,可就要開始授篆大會了。”
“就你們兩個人現在的心性,就不怕師傅他老人家不給你們授篆嗎”
張之維隻用一句話,就讓田晉中和張懷義停止了所有的爭論。
兩人頓時想起,幾天後就要開始的授篆大會
這世間,有劍客鐘情於手中利刃,有出家之人向冥冥中的佛陀投以全部赤誠。
於道家而言,除了平日裡需要供奉三清祖師之外。同樣也有手段,與遊曆天地之外的神靈建立聯係。
而道家門庭一派掌教,能授予門中弟子天賜的符篆,以讓他們可以借助天地風火雷電之力。
當然,授予的符篆同樣是有等級之分的。龍虎山正一派的老天師,是當今異人界的魁首人物。
身為道家祖庭,自然是有資格授予最高層次的符篆。
也隻有老天師這種德高望重的人,授予的符篆才能獲得其他到家人的認可。
一聽到張之維提起這事,田晉中和張懷義都緊張了起來
“師兄我自由上山十餘載,師傅他老人家應該不會不給我授篆吧”
張懷義有些緊張了,忍不住喋喋不休道“我之前是有些喜歡藏私房錢的毛病也下意識的就想藏拙,可這些我都改正了啊”
之前的張懷義如今的他截然不同,因為幼年的經曆,剛上龍虎山的他極其懂得隱忍自身,凡是絕不出風頭。
這也使得,他前些年與門中師兄弟們多少有些隔閡。
不過經老天師一番敲打後,張懷義徹底袒露本心,這才真正融入到龍虎山的環境中來。
現在,張懷義還生怕老天師會因為這個,而不給他授篆。
一聽到張懷義這般忐忑,田晉中出奇的沒那麼緊張了,哈哈笑道“嘿!誰叫你之前穩如老狗,什麼都藏起來,現在知道怕啦?”
“哼哼,我應該授個萌威篆是沒問題的,師兄你嘛就自求多福咯。”
田晉中得意的說道。
論及信守龍虎山的規矩,田晉中自問做的比誰都好。
雖然修為上,他遠遠不如大師兄張之維,也不如現在展露自身的張懷義,但他心誠呀。
要以修身正心為標準的話,田晉中自問有資格授萌威篆的。
凡道家門人,第一次經師長授篆都是都功籙。
而萌威篆是在都功籙的基礎上,加授的。
張懷義聽著田晉中的調侃,臉上頓時有些陰晴不定起來。
張之維也饒有興趣的欣賞著師弟的神色變化,他術法天賦極高,平日裡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督促師弟們修行。
這種督促,不僅是在切磋時碾壓對方,平日也常常進行一些精神上的鞭策。
“師兄!我把我私房錢都給師兄買茶喝!師兄你就去師傅那邊幫我說說好話吧”
“我我也想授萌威篆啊”
糾結許久後,張懷義拿出了自己最大的籌碼,爭取著張之維的幫助。
看向張之維的目光,簡直誠懇得不能再誠懇了。
聽到張懷義說要拿出所有私房錢,張之維頓時心滿意足的拍了拍張懷義的肩膀。
“嗯,師弟你還是會做人的,你那些私房錢可藏了好些年了,拿出來請師兄喝茶不心疼吧”
張之維笑眯眯的道。
龍虎山作為道家門庭,身為大師兄的張之維,平日唯一酷愛的消遣方式也就是喝茶了。
不入酒道類術法修行的話,張之維是萬萬不能碰酒的。
聽著張之維這話,又看著師兄那副狐狸一樣的表情,張懷義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受的笑容,擰著嘴道
“不心疼的不心疼的師兄平日裡也經常請我,我也是時候該回請師兄的”
不心疼才怪,張懷義入龍虎山之前,可是一個餓慣了的人。如今讓他拿出藏了多年的私房錢,簡直讓他心頭滴血了。
“喲,看樣子我也有份了,師兄那些私房錢,可是能請客不少次呀”
“光請大師兄一個人怎麼夠,就得叫上我們師兄弟一起才行啊,這也展示了懷義師兄對同門的厚愛不是。”
田晉中一個勁的調侃,看著張懷義一副被割肉的難受樣子,心裡放肆的樂嗬。
被他抱著的李玄,實則已經慢悠悠的醒來了。
聽著龍虎山上這些師兄們的對方,嘴角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來,隻覺得龍虎山弟子間的氣氛似乎很是不錯。
同時,對於那授篆大會,有了一個模糊的想象
……
時間悄然流逝著。
龍虎山大殿當中。
老天師坐在上方。
下方則是坐著龍虎山一眾弟子。
作為龍虎山的弟子。
他們每一日都要來到這裡聆聽老天師的教誨。
至於李玄則是被他放在一旁,距離他最近的地方。
前兩日的時候老天師特意讓人做了一個搖籃。
可以將李玄給放在籃子裡麵。
老天師看了一眼在籃子當中揮舞嫩藕般手臂,活力十足的李玄後,臉上也隨之露出一抹和藹的笑容。
自從這個孩子來到龍虎山後。
令這座道教的發源地增添了幾分生機。
隻不過老天師眼神並未一直停留在李玄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