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色天空,纖月是一鉤白。
星子寥落,疏朗朗的,深夜的山風涼得沁骨,賀聞禮打了電話給陳最,讓他和李塏把許令豐安頓好,他大概是被小叔嚇瘋了。
畢竟都失禁了,求著說自己精神不正常,要去精神病院休養。
陳最抵達時,看到兩輛車撞在一起,車身凹陷,也是一陣後怕。
賀聞禮又給表姐打了通電話。
“外婆怎麼樣?”
最傷心的,就是她了。
“不是很好。”
“到家了?”
“沒有,她堅持要去廟裡。”
此時她們已經到寺廟,入夜山門已關,也是老太太平時捐了不少香油錢,才讓她進去,她跪在蒲團上,叩拜佛祖,頭觸地的瞬間,江晗看到奶奶肩膀抖動……
她定是哭了。
江蘊儀示意女兒隨自己出去,給她些獨處時間。
老太太個性剛直,如果害死小妹的,另有其人,以她的性子,就算拚了這條老命,也要讓這人付出代價,偏生是自己兒子。
她對許令豐徹底失望,但畢竟是自己生養長大的。
那種痛苦與無力感,大概隻有母親能體會。
——
賀聞禮與表姐打完電話,轉頭就看到自家小叔正站在不遠處。
指尖一抹紅,燒紅了夜。
“什麼時候回京的?”賀聞禮走到他身邊。
“下午。”
“怎麼沒回家?”
“去看了下嫂子。”
他整個下午都待在陵園,說著,他給賀聞禮遞了根煙,他最近情緒很亂,明明在戒煙,卻又忍不住,心裡悶得難受。
“恭喜。”
賀聞禮怔了下。
“祝賀你結婚。”
“謝謝。”
“時間過得真快,這些年,一堆人給你塞對象,你愣是一個都不看,我還以為你要孤獨終老,看到你能找到喜歡的人,做叔叔的,很欣慰。”
“……”
“你性格古怪,我之前是真的很擔心你。”
說是叔侄,關係和親兄弟差不多。
賀聞禮無語。
這話誰說都可以,你有什麼資格說我。
而賀伯堂給家裡打完電話,就看到自家弟弟正帶兒子抽煙。
他頭疼得揉著眉心。
自己率先上車,靠著椅背,想起與許令頤初遇的場景。
他們是熟人介紹,相親認識。
賀伯堂本來是不願意的,所以那天替他相親的是弟弟賀仲清,他回來後,隻說了句:“哥,我覺得她很好,就替你預約了下次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