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但現在周非的處境也不是很好。
聞夕樹繼續操控周非做無意義無邏輯行為。一會兒在二樓,一會兒在一樓。
有時候甚至睡在樓梯口。
那枚隱匿符,聞夕樹始終沒有去碰,他還在等待時機。
這是漫長的幾個小時。
過往聞夕樹進入詭塔,也許幾個小時的時間,都可以解開謎底,說不定都進入欲塔了。
不過這一次,他隻是耐心等待。
在聞夕樹操控周非,等待結果的過程裡,又有好幾個人,忽然從病房醒來。
他們在醒來的瞬間,似乎還有一些自己的意識,但就和那個賣茶老人一樣……
在不多時,這些人立刻“死去”。
隨後,會有白大褂進來,將他們抬走。
聞夕樹猜測,這個時候,“他們”已經變成了“它們”。
因為不久後,一切都和之前很相似,它們會忽然頌念一些古文。
也正是這些一模一樣的流程,讓聞夕樹對真相有了更接近的猜測。
“首先是體內的東西在爬行的聲音……”
“我能夠聽到這些聲音,但就如我前麵說的,假設這些聲音能夠被聽到,那說明體內的東西很大……身體裡如果真的有那麼多體積不小的‘它們’,我早就死了。”
“所以這些聲音,也許不是被聽覺捕獲的。”
“跳蚤跳動的聲音,沒有多少人能聽到,但假如跳蚤自己有耳朵,它一定可以聽到。”
“這些東西,最終會占據我們的大腦……”
“也許它們已經占據了一部分,導致它們爬行的時候,我能夠與它們建立感應。”
“其次……也是最為關鍵的一點。”
“為什麼布蘭妮的‘輕症區’裡,大家誦念的東西,會在中症區裡,這些剛得到了新身體的‘它們’口中念出?”
“還有,我可以感受到自己體內有什麼蟲子在爬行,這不奇怪……但為什麼,病房裡那麼多人體內有東西爬行,我也能夠感受到?”
那種沙沙聲響,讓聞夕樹感覺像是成千上萬的蟑螂在爬行。
那是病房裡許多個人體內的聲音彙聚在一起,才有的氣勢。
“中症區的新善人,誦念輕症區的東西……而我能夠聽到許多人體內蟲子爬動的聲音。”
“結果雖然離譜,但並不難猜。”
聞夕樹想到了一個駭人的結果。
“蜂巢思維。或者說,蟲族思維。大家都在共用一個大腦,一個思維……”
聞夕樹曾經看過這麼一個故事,被吸血鬼咬了的人,會變成新的吸血鬼。
初代種至高無上,而二代種則比較特殊。
初代種可以直接傳達指令給二代種,甚至可以直接控製二代種,二代種就是他的分身。
當然,初代種如果不選擇控製二代種,二代種就又是獨立的個體。
但如果初代種願意,那麼所有二代種,就都是初代種的分身。
它們甚至能夠擁有共同的感受。
比如初代種x高潮了,其他二代種也會感覺到嗨翻了。
其次,如果初代種願意——它也可以隨時切換視角,體驗其他人。
某種意義來說,聞夕樹現在就很像是一個初代種……
而周非,克裡斯,布蘭妮,則是三個二代種。
因為聞夕樹的意誌,可以直接傳達給他們三個。在某種情況下,他們三個,也能夠有自己的意誌活動。
他們四個人,一同在對付同樣結構的另外一個“初代種”。
聞夕樹決定暫時將藏匿在暗中的boss,稱之為大善人。
畢竟這裡叫善人堂。
“這樣一來,就能解釋通了,所有被寄生的人,都具備一定的‘通感’。”
“所以我也能聽到他們體內,寄生蟲爬動的聲音。”
“而被徹底寄生的人,則可以借助通感,得到其他善人的記憶。”
理論上來說,最高完成度的結局,必然是打敗“蟲族女王”“蟻後”“蜂後”這類主腦存在。
但現在聞夕樹還真沒把握。
“先想辦法,找到離開的路吧。”
中症區的很多地形布置,聞夕樹已經弄清楚了。
“中症區不是逃離點……現在看來,布蘭妮所在的輕症區,才是最為危險的,或許出口就在那裡。”
不得不說,當角色切換到周非身上後,聞夕樹就感覺思緒一下子打開了。
不過眼下,他得安頓好周非,切換到布蘭妮所在的地方了。
周非很快在聞夕樹的操控下,回到病床。
“夢遊”結束了。
聞夕樹沒有引起懷疑。
“最危險的時候,就是被三個白大褂包圍,幾乎是耳朵貼在我身上……”
“隻要放空思緒,不去刻意思考什麼,我就能喚醒體內的寄生蟲。”
“這些蟲子爬動的時候,周非這個角色,就可以肆無忌憚的在中症區遊走。”
“但……最好不要這樣做。因為這麼做,就會增加‘寄生進度’。”
“我不能讓周非這個角色變成‘善人’。”
聞夕樹躺在了病床上,熟悉的提示也出現了。
【當前角色處於安全狀態,且短時間不會引起“它們”注意,符合切換條件。是否切換角色到勇者或者仁者身上?】
聞夕樹切換到了仁者布蘭妮那邊。
……
……
視角再次發生變化。
黑暗的禁閉室,昏暗的病房,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又是明媚的陽光。這已經是下午,透過窗戶,聞夕樹看到下午的暖陽,有一種夢回前世的感覺。
但很快,他就看到了穿著病號服的人,在院子裡玩耍嬉戲。
那個賣茶老人也在其中。
隻不過和其他人一樣,賣茶老人的病號服,換了一個款式。
聞夕樹這個時候起身,才發現自己的款式,其實和周圍人還不一樣。
周圍的“準善人”們,都是那種斑馬條紋服。乍一看不像病人,像囚犯。
而布蘭妮的衣服,雖然也是病服,但沒有任何條紋。
隻是純粹的白色。
“上一次居然沒有發現,真的疏忽了啊……是角色問題麼?我好像隻有在周非身上,才能保持滿功率思考?”
聞夕樹還真不習慣這種狀態,好像自己被分成了三個人,三個人的特點截然不同。
他開始操控布蘭妮,走出自己的房間。路過梳妝鏡時,聞夕樹仔細審視了一下。
這和切換角色時的模糊畫質不同,眼下他能夠切實感受到布蘭妮的美麗。
不得不說,布蘭妮像是一個畫中人,哪怕隻是隨意照一照鏡子。
聞夕樹覺得,年輕的伊芙琳,大概和聞人鏡是一個顏值水平的。
到目前為止,聞夕樹就沒有見到這樣級彆的俊男靚女。
但布蘭妮算是很接近二人的水準了。
“這模樣,要是去混欲塔,肯定一把好手。”
聞夕樹目光看向彆處。
輕症區,或者說“準善人”區裡,穿著白大褂高級形態的善人的不多見。
大多數都是“準善人”。是的,大多數。
上次那個孩子,因為誦念弟子規的時候沒有張嘴,被一個白大褂盯上。
最終還是聞夕樹操控布蘭妮,讓那白大褂放過了那個孩子。
結合這些信息,聞夕樹確信這裡還有真正的人類。
不過這些真人為何會在這裡,倒是讓聞夕樹有些困惑。
“或許善人堂也會保留一些真人,隻是做性格改造,利用電刑,威壓,恐嚇……讓真正的人類變得聽話順從,但不寄生。目的大概是留樣本?”
聞夕樹注意到,這些善人在院子裡,整體看起來像是在嬉戲玩耍,歡聲笑語時不時出現,讓整個輕症區的氛圍,沒有重症區的壓抑,也沒有中症區的詭異。
可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這些笑聲時不時重複出現,聲音大小都沒有任何波動變化。
那些弟子規之類的經文,也都是用機械的語氣朗讀著,仿佛那是一段代碼,要寫進它們的腦子裡。
但裡頭也有少數人,會顯得很自然,會思考,會因為一時想不起來該念什麼而皺起眉頭。
這些少數人,便是真正的人類。
他們幾乎全是孩子。
而這些孩子一旦出現了某些錯誤……都會立刻引起許多目光的注意。
可以說,輕症區為數不多的詭異感——便是來源於善人們的共同動作。
當真正的人類,這些孩子表現得不夠整齊時,善人們就會集體的,用相同頻率的動作,看向這些孩子。
“這些‘善人’不是在玩耍,它們是在做最後的‘磨合,是為了更像真正的人類。”
聞夕樹想到了不久前,他操控周非和克裡斯時的經曆。
隻有一直思考,才能抑製體內的蟲子,這也意味著,隻有放棄思考的大腦,才是這些蟲子們所喜歡的“樂土”。
“將人變成善人,除了植入蟲卵,似乎還得慢慢讓其變得渾噩。”
“這倒是頗有一種善即愚昧的意味。”
善人堂聽起來是龍夏的名字,就是不知道,這善人堂,開在哪座城市裡。
“假如沒有地堡玩家,那麼這座城市可真夠慘的……這些善人早晚會徹底寄生整座城市所有人。”
“也許現在就已經很誇張了,悲觀一點想,說不定這個城市已經有了不少善人,他們在偽裝人類,表演自己是人類。”
當聞夕樹操控布蘭妮走出自己的房間,也來到院子裡時……
“它們”又齊刷刷看向了布蘭妮。
隻不過不同於看那些孩子們的目光……這些目光顯得極為貪婪。
布蘭妮姣好的身材,頂尖的容顏。按理說,被人打量是經常的事情。作為一個美女,一定得適應被人關注。
但接下來,聞夕樹卻感覺到了強烈的不適應。
布蘭妮的那種不適感,也傳達給了聞夕樹。這種感受刺激下,一些新的記憶解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