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黑暗籠罩下,整座邯鄲城陷入了寂靜之中,而此時城中一處裝飾華麗的庭院內,卻是燈火輝煌,熱鬨非凡。
一個個衣著華麗的侍女穿梭其中,一盤盤製作精美的食物被端上來,一個個官吏豪紳在極儘地阿諛奉承,呂布夫妻二人隻是靜靜地看著聽著,直到幾個仆從提著幾壇美酒上來,忍了半日的呂布終於忍不住了。
“孤進駐鄴城第一日便下了禁酒令,崔縣令竟不知麼?”
他麵上不喜不怒,目光卻冷如刀鋒。
崔健正準備給呂布倒酒,看到他充滿寒意的目光,動作不由一滯,心頭生起不詳的預感,底下正談笑的眾人也立即禁聲,紛紛看向呂布。
崔健反應過來,裝傻充愣道,“大王下禁酒令了?為何下官這裡沒有收到?”
他當然知道呂布下了禁酒令,不過是以為呂布這邊境匹夫跟隨董卓作威作福多年,驕奢淫逸慣了,應當很吃這一套,這才又是組織百姓恭迎,又是設酒宴款待,就是想拍一拍馬屁,不料今日是不小心拍到馬腿上了。
崔健說著,急忙放下酒壺,拱手請罪,“大王恕罪,下官確實不知有禁酒令,這些佳釀是下官幾年前存下的,一直舍不得喝,聽聞王架路過邯鄲,這才拿出來招待,自去年災荒開始後,邯鄲便無人再釀酒了,還請大王明察。”
“是嗎?催縣不知禁酒令,卻對孤的行程了如指掌?”
呂布身上釋放出的殺意讓崔健不寒而栗,他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叩首,“大王明鑒,下官絕無窺探王架之意,是下官在鄴城的親友前幾日來此,說大王準備回並州,或會經過此處,下官這才有所準備,這些全是出於對大王的崇敬和忠心,並無惡意。”
“給你十個膽子你也不敢對孤有惡意!”
聽呂布這樣說,崔健正緩緩鬆了口氣,暗想這主公還是挺好湖弄的,他正準備站起來,卻聽呂布又道,“邯鄲縣令勞命傷財,不顧百姓死活,在大災年間飲酒作樂,公然違反禁酒令,其罪當誅!來人,將此僚拉出去,就地正法!”
就地正法?
崔健臉都白了,哆哆嗦嗦求饒,“大王饒命,饒命啊……下官真不知有禁酒令,下官對您一片忠心……”
話沒說完,門口立即衝進來兩個衛兵,崔健嚇得肝膽俱裂,一邊掙紮一邊語無倫次地大叫,“我乃清河崔氏,崔季珪是我親叔父,還有,還有趙國少府史,倉曹掾史、兵曹掾史、戶曹掾史皆是我族中長輩,你不能殺我,不能殺我……”
呂布冷笑,“你崔家還真是厲害啊,趙國財權、兵權、民政皆在你家族手中,這趙國到底是孤的趙國,還是你崔家的趙國?”
看到呂布眼中越發濃烈的殺意,崔健方才被嚇懵的腦袋卻忽然清醒過來,額角冷汗狂飆,在場眾人嚇得連呼吸都不敢放重,其中跟著來赴宴的倉曹掾史崔誌更是直接趴在地上顫抖不止,心中不住辱罵崔健這蠢貨。
“拉出去!”呂布厲聲喝道。
衛兵拖拽著麵如死灰的崔健往外麵走去,就在崔健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時,卻聽裡頭又響起一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