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靈顏姝瑩,身姿高挑,紫發長辮垂落雷光,冷眸如電。
威嚴懸浮虛空,絳紫袞服繡了一道道神秘的雷符。
周身氣度似出鞘之刃,凜然不可侵,雙目仿佛兩汪雷池,電弧在其中跳躍不止。
韓信眼中驚豔,麵上有敬畏,身子畏縮了一下,才躬身下拜,“淮陰韓信,拜見神女。”
五雷將軍像在看螻蟻,高高在上地輕瞥他一眼,又滿臉恭敬地向老婆婆小羽拱手,“五雷將軍接旨,請丘山老母下令。”
老母小羽微微頷首,指著韓信,道:“有天機術士害他挖掘了自家龍脈,老身幫你引導因果,你用天雷劈了他。”
“謹遵老母法旨!”五雷將軍縱身一躍,飛入夜空消失不見。
下一瞬,“轟隆,哢嚓~~”
碗口粗的雷霆,仿佛雷蛇,蜿蜒遊走數千丈。
數量成百上千,照得夜空都成了亮紫色。
一股代表了災劫的恐怖氣息,如同雨天的水汽一樣彌漫開,下方的韓信心驚膽戰,莫名恐懼又壓抑。
周圍草叢中的蟲兒,停止鳴叫。
方圓二十裡,死一般的沉寂。
範圍之內,但凡還沒睡著的人,有種天空正在向下塌陷一樣不安與壓抑。
“韓信,過來!”小羽嘴上在喊,手已經伸了過去。
虛空一抓,韓信身不由己,飄到她跟前。
她再一跺腳,韓家祖墳遺留的糞坑,裂開十丈深的窟窿,仿佛大地上的一道傷疤。
“昂~~~”大青龍再次發出悲鳴,然後一頭鑽入窟窿中。
小羽輕輕一拍,拍在韓信後腦勺,他腦袋一悶,人就迷迷糊糊起來。
“噗通!”失去意識的韓信,如同屍體一樣豎著掉進窟窿,立即被黃土掩埋。
到了此時,小羽才施展真正的神通。
激活天師之權,運轉《徊風混合山水煉神》。
“嘩啦啦!”
老婆婆小羽,支離破碎成一灘黃泥,黃泥融入地脈,與淮陰大地合二為一。
“哢嚓~~~轟隆!”
雷龍彙聚在一起,形成一大片紫汪汪的雷池。
第一道雷霆從天而降,落在不遠處的長春觀。
“啊~~”有短促卻淒厲的慘叫傳來,叫聲戛然而止。
“轟隆~~”
雷霆向著淮陰城的方向蔓延,連續向城中落下七八道紫色的“天雷”。
“轟轟轟~~~”
天上雷池化為一道粗大的雷霆,如同狂龍一樣迅速遠去。
聲音悶悶的,距離淮陰越來越遠,雷光逐漸隱匿在夜幕之上,雷聲也越來越微弱。
漸漸的,方圓千裡的天空,恢複黑夜的深灰色,還可以看到繁星點點。
韓家菜園子又恢複了寂靜,草叢中的蟲兒也恢複鳴叫。
隻有不遠處的長春觀,有陣陣驚呼與嚎哭,“不好啦,觀主被天雷劈死啦~~”
許久,也不見老婆婆小羽與韓信從泥土中鑽出來。
有道人驚疑跑到韓家菜園子查看,來回檢查,什麼也沒看到。
遠在萬裡之外的會稽郡,吳縣。
城外一棟民宅。
鐘離昧老娘正在院子裡做廣播體操——修煉《紫霞真氣》的動功。
忽見兒子從堂屋裡走出來,身上穿著軟甲,背上掛著一柄寶劍,手裡還提著一根長塑。
“我兒,天都快黑了,你披甲背劍,這是要去哪?”
“和早前一樣,見過項梁大人後,我要去震澤(太湖)小住半個月,訓練甲士,演練兵道軍陣。”
鐘離昧在院裡裡站定,看著老娘俏健地蹦蹦跳跳,麵上露出歡喜的微笑,道:“娘,你快要引氣入體,修煉出真氣啦,真不錯!這下我更放心了。”
老夫人也很歡喜,笑道:“蘿卜道長還真沒說錯,這門《紫霞真氣》非常適合我這樣的老婆子。
不用舞刀弄槍,隻要早晚對著太陽活動手腳哎呦,太陽又下山了。”
她歎了口氣,動作漸漸放緩,有些意猶未儘地說:“就是修煉時間有點短,朝陽和晚霞,也不常有。若能一直修煉就好了。”
對著太陽修煉《紫霞真氣》動功,比前世大娘們跳廣場舞舒服多了。
是肉身到靈魂,全方位的“進化”,自然也是全方位地舒泰。
畢竟《紫霞真氣》來自上古真仙法《紫度炎光》,算是仙家入門築基之法。
鐘離昧笑道:“蘿卜兄弟為你創造這門動功煉氣法,本就是讓你活動手腳,身體健康,不是為了修煉出浩瀚真氣,成為江湖好手。
每天早晚各半個時辰,夠了。”
老夫人點了點頭,道:“我也沒想過在內功上有多大成就,隻是吳縣人生地不熟,又不需要為飯食操勞,有些乏味。
修煉動功,打發時間很不錯。”
鐘離昧心裡很不是滋味。
老母在吳縣,妥妥一個外鄉人。連“吳儂軟語”都不會說,融不進去。
他若在家,還能陪老母說說話兒。
去了震澤,幫項梁公訓練死士,半個月沒蹤影,老母隻怕更加寂寞。
“蘿卜兄弟不是送了一本醫書給你?你可以拿出來讀一讀。
當然他說過,用紫霞真氣配合醫術來治病,有奇效。”
“醫書早看完了,我自己沒病,不用治。換成彆的病人,我又不敢下手。
唉,蘿卜道長還說兩個月後,親自指點我醫經。
這都一年多了,他咋還沒找來?
他絕非食言之人,莫不是出了什麼事?”老夫人擔憂道。
鐘離昧也有些擔心,卻不希望老娘憂愁,笑道:“蘿卜兄弟的手段,你還不了解?
他若一個人趕路,肯定能在一兩個月內來會稽。
可他當日離開時,身邊還有個書生。
那書生在遊曆名山大川,尋仙訪道呢!
蘿卜兄弟與他同行,八成是遇到了好事,才耽擱許久。”
老夫人臉上的憂慮換成歡喜,道:“無量天尊,道祖保佑,希望蘿卜道長能得償所願,遇到仙緣。”
“娘,時候不早了,我得走了,你若遇到什麼事,可以讓王虎去縣裡找項梁公。”
震澤就是後世的太湖。
小羽前世的太湖已經很大,盤古世界的震澤更大了,方圓千裡,水網複雜無比,神仙鑽進去都可能迷路。
鐘離昧得劃船大半夜,才能抵達項梁隱藏私兵的小島。
“兒呀,你去吧,好好照顧自己。”老夫人一直送兒子出了門。
鐘離昧卻沒立即往大澤跑。
他先去了不遠處的“項家莊”。
即便他是震澤項家軍的武術教頭,要登上“練兵島”,也需要項梁的“虎符令牌”。
若無令牌,則被當成闖入者,立即斬殺,還要鎮壓靈魂,免得泄露能要項家全族性命的機密。
剛進入項家莊,鐘離昧便見到一個赤膊上身的青年壯漢,正手持手腕粗的丈八鋼矛,舞得虎虎生風、飛沙走石。
“鐘離昧,過來與我過兩招!”
見到鐘離昧,壯漢立即大叫一聲,手持鋼槍戳了過來。
“項籍兄弟,改日吧!我有事找項梁公。”
話雖如此,鐘離昧還是手持長槊,與項籍乒乒乓乓大戰起來。
如果小羽此時見到院子裡的場景,一定會失聲驚呼:鐘離昧竟然沒吹牛,他真的和“西楚霸王”五五開?這西楚霸王也太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