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法隨心動,一塊鐵板當場立起,豎在前方,擋住了犬妖的撲擊路線;
停一停,鐵板前方,密密麻麻的火珠懸浮成簾,散發著巨大的威脅。上前一步,就是個死!
與此同時,小油燈的燈芯也閃亮了一下。一道閃電當空劈下,一變二,二變四,四變八,織成電網,密密麻麻地圍在犬妖身邊。
哪怕瓷器並不導電,這麵帶著天劫力量的電網,也能直接傷害到瓷犬的靈性!
沈樂暫時的目的並不是傷害,他隻想威懾,然後溝通。但是,一個意料之外的力量,插入了這次交鋒:
“喔喔喔——”
盒子裡的瓷粉驀然凝聚起來。那隻瓷雞站定,挺胸,高揚頭冠和尾羽,發出了一聲嘹亮的啼鳴。
這一次,房間裡的照明,牆壁,甚至房間各處的小家夥們,都沒有受到影響。
隻有那隻撲擊的瓷犬,動作猛然僵硬了一下,然後震動,搖晃,開裂,變得稀薄……
嗖的一聲,縮回瓷雕當中,消失不見。
整個瓷雕,安安靜靜,如同剛從店裡買來的普通貨色,完全看不出裡麵有什麼詭異。
沈樂:“……”
所以雞妖你在瓷塔裡的地位,並不是囚犯,而是獄卒?
那就難怪一副死樣子了,換成我,打了幾百年工,終於瓷塔壞掉、被埋,任務可以結束了,我也不想再被拉起來乾活……
他想了想,捏起瓷狗雕塑,再次召喚火行力量,給這個瓷狗上上下下、裡裡外外,全部“洗”了一遍。
“洗”完了,又摸出五雷桃木劍,點在瓷狗身上,再來一遍。目光所及,整個瓷狗並沒有任何異樣,隻是看著稍微明亮了一點,潔淨了一點;
但是,冥想視野當中,卻有絲絲縷縷黑氣不斷逸出,不斷被焚燒為灰燼。哀鳴聲,慘叫聲,求饒聲,不絕於耳,直至完全消失。
最後,沈樂把瓷狗在手心裡掂了掂,感受著淡淡的溫熱,以及裡麵一小團純白的靈性,滿意微笑:
這樣就挺好嘛!
完全修複,而且,洗掉了那個瓷狗的惡意,它再也不會鬨了!
賓果!
沈樂非常開心地給瓷公雞輸入了大量熱流,也不管它能不能接受、能不能“吃”得下,總之,趕緊給它好好補一補。
然後,就挑揀出了所有他覺得不對勁,覺得排斥和瓷塔放在一起的瓷塑,專門放在一邊,還找清月道長要了一個封印盒子,外麵畫滿了封印陣法;
卷起袖子,開始把瓷塔本身的部件,一點一點洗練。先來一遍火焰,再來一遍五雷桃木劍,再讓小油燈給過一遍。
眼看著縷縷黑氣,從塔基,從塔身,從塔裡的一柄一柄瓷劍上咕嘟嘟冒出來,再被火焰和雷光灼燒殆儘。
沈樂漸漸能察覺到,這座瓷塔內部,也有類似封印的能量通路:
雖然很細微,雖然已經被歲月侵蝕得斑駁,卻仍然能感知得到。埋藏在塔基當中,牆壁上,地板和天花板裡,特彆是,一柄柄瓷劍當中:
“這瓷塔到底是怎麼燒出來的啊……”
沈樂不由得輕聲嘀咕。超過兩米的大件,在古代瓷器當中非常稀少,越往前越少。
而且,這瓷塔內部結構,還相當複雜,有許多疑似被封印的妖怪模型,還有許多疑似用來鎮壓的瓷劍……
難道,是先捏成形狀,一部分一部分燒製,最後再統一燒結成型?
這種做法不是沒有,事實上,很多瓷器都經過多次複燒,比如清乾隆各種釉彩大瓶,自上而下的各種釉彩有十七層之多,顯然經過無數次複燒,才能在大量失敗品當中出一件成品。
但是,這樣燒製,失敗率高到驚人,如果是先把妖怪封印進瓷土,燒成瓷偶,再送進去複燒,感覺,這瓷偶經不起折騰啊……
不但瓷偶經不起折騰,就連現在的塔身,都有點經不起折騰了。
沈樂努力用雷火洗煉,反複淨化,小心翼翼控製著雷火的強度,一點一點在瓷塔的塔身上滾動,忽然聽到“哢嚓”一聲:
壞了!
不會被他燒炸了吧?
他屏住呼吸,半趴在地麵上,努力往裡看。炸倒是沒有炸,卻已經搖搖欲墜:
一柄矗立在天花板上,劍尖半紮入地板的瓷劍,從接觸地板的地方開始,裂了一條橫向的大縫。
就沈樂看兩眼的工夫,裂縫還在繼續延伸,繼續切開瓷劍。伸著伸著,喀拉一響,整柄劍緩緩倒了下來……
靠在另一柄瓷劍上,然後,沈樂就見識到了,何謂多米諾骨牌。
“這玩意兒沒法修了!”
他小心收好瓷劍,氣哼哼地出去吃飯,氣哼哼地抱怨。
陸子成掛著溫潤的微笑聽他述說,李星堂把頭盔轉過來對著他,頭盔底下黑洞洞的,反正也沒有臉,就更加看不出表情;
至於清月道長,人家的臉色比他還愁苦……
“道長您這裡進展怎樣?”他一臉“講點兒不開心的事情,讓我開心開心”的樣子,看得李星堂都忍不住搗了他一下。
清月道長越發鬱悶:
“唉,明明就差這一點了,就是搞不明白……劍氣雷音啊劍氣雷音,啥時候才能突破呢……”
“什麼?”
沈樂伸出腦袋。這個詞,嗯,幻境裡仿佛聽過,也仿佛沒有聽過。裡看見過好幾次,但是,不知道在劍修當中的意思……
“就是禦劍的一種高級技巧啊。把飛劍催到極高速的時候,可以發出巨大的音爆聲。當然,對劍的材質有極高要求,還要配合特定的禦劍手法——”
“那不就是破開音障嗎?”
沈樂脫口而出。清月道長苦笑:
“是啊。現在飛機,導彈,都能飛出超音速了,隻有我們這裡,劍氣雷音的方法失傳了,我們也很急啊!”
沈樂:“……”
好主意,回頭我也來試試看。不知道瓷塔裡那幾柄瓷劍,能不能拿來破個音障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