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樂陪著他低頭肅立片刻,展顏微笑:
“喜歡你就拿去啊!不單是這把刀,家裡的所有東西,喜歡的,你都可以拿,隻要說一聲就行了!這些東西本來就是大家的!
——不用拿來當條件,也不用想著要拿什麼東西交換,喜歡,就給你!”
鐵甲上麵閃過一道寒光,仿佛是這位戰士由衷的微笑。他小心翼翼,把刀鞘掛到自己腰帶上,再解下長劍,捧給沈樂。
長劍發出一聲輕輕的嗡鳴,好像在質疑:
你真能控製我啊?
沈樂衝李星堂笑一笑,捧著飛劍,轉到彆室。盤膝坐定,一手按住劍鞘,一手握住劍柄,將飛劍抽出半截,慢慢度入熱流:
同時,運起幻境中學到的心法,一呼一吸、一呼一吸,嘗試和飛劍共鳴。好一會兒,那飛劍輕輕震動一下,閃過一道流光:
有門!
沈樂雙眼亮了起來。他繼續慢慢和飛劍溝通,不知不覺間,恍惚身入雲端:
也許是自己,也許隻是一把飛劍,在高空長風流雲之間,呼嘯衝蕩。
低頭看時,群山如豆,江河似線,雲絮如雪浪一樣在身側滔滔分開,隻剩一縷陽光照在劍身之上,煥為異彩——
“我知道了!”良久良久,沈樂一躍而起:
“我大概知道了!”
知道了也不敢隨便用。這柄飛劍,之前在珠溪鎮飛過一次,差點沒把沈樂嚇死:也就是小油燈及時出手,才把事情兜住。
這會兒,他如果放飛劍隨便飛,彆的不說,成飛就在旁邊呢!
多少雷達照著,一個能飛到幾千米高空,能飆出高鐵,至少是動車速度的玩意兒上了天,你就看挨不挨揍吧!
怎麼控製飛劍,儘量減少雷達反射麵積,這是清月道長他們這一派的獨門秘技,沈樂又沒有研究過……
“要是可以和道長家的劍溝通一下,抄點秘籍過來就好了……哪怕是柄最初級的小劍呢……有了!”
沈樂一躍而起。瓷塔裡麵,那一柄柄用來鎮壓妖魅的飛劍……沒準兒?
當然,那些瓷劍,多半是沒有上過天的。但是,既然被燒在瓷塔裡,拿來乾活兒了,也許,上麵能留著一些師門心法?
那就去修複它們吧!
增加土行力量,金行力量,把它們重新修好,沒準,能搞到一些意料之外的信息呢!
沈樂用修複瓷器的方式,嘗試修複那一堆斷裂的瓷劍,幾次嘗試,幾次失敗。
反而是用禦劍的方式,緩緩感應那些瓷劍,取得了意外的突破:這些瓷劍上,有一種格外鋒銳,格外明利的味道,感覺它們曾經也是飛劍。
而被沈樂用禦劍心法統合起來之後,那些斷開的,碎裂的,搖搖欲墜的,出現細細裂紋的部分,竟然再次凝聚歸攏,趨向一體。
沈樂感知著它們的輕輕震動,不知為何,就覺得它們都在呐喊:
我還要飛!
還要戰鬥!
還要刺擊挑斬,還要飽飲妖魔的鮮血,還要壓得它們抬不起頭來,不敢傷人,隻能匍匐在地上瑟瑟發抖!
“啊這,你們現在,怕是已經不能飛了吧……”
沈樂一邊為難,一邊努力給它們輸入靈氣。正宗的飛劍,就沒有聽說過用陶瓷燒製的:雖然堅硬,但是質地太脆,經不起磕碰,也經不起大力劈砍。
更不用說,所有的禦劍心法,進展到高階,什麼捉坎填離、調弄龍虎之類的,就沒有任何一樣和陶瓷相關的……
它就不在傳統飛劍的材料列表裡!
瓷劍們不停震動,不停表達“我要乾活,我要上天”的意思。漸漸地,七層瓷塔,四十九柄瓷劍,都開始輕輕抖動起來,甚至小幅度地相互磕碰。
一番內卷之後,當中最完整,個頭最大的一柄瓷劍,居然躍出塔身,直接懸浮在沈樂麵前!
當然,它隻懸浮了一瞬間,就低頭栽了下去,完美地詮釋了什麼叫做帥不過一秒。慌得沈樂向前一撲,伸開雙臂,墊在瓷劍下麵:
“哎、哎!有事咱們好好說!好好商量!你彆硬來!”
瓷劍鳴嘯不止,表層的釉質喀拉喀啦,一副“你不讓我飛,我當場崩給你看”的死樣子。沈樂拗不過它,隻好小聲安慰:
“行吧,行吧。你等等,咱們再溝通一遍,我看看怎麼讓你飛起來——瓷劍我還沒禦過呢,完全不會啊!”
駕馭瓷劍的難度果然極高。這柄劍在沈樂的感知當中,異常沉重——
不是物理上的重量,而是它對靈性的接受和反應,非常遲鈍。沈樂操控李星堂的飛劍,用的力量如果是1,駕馭這把瓷劍,就要用100分的力氣……
“唉,慢慢洗煉唄……想要挖點東西出來,總要付代價的……”
他打坐,吐納,用熱流慢慢衝蕩瓷劍,再用靈水衝刷,把瓷劍放在聚靈陣裡溫養。
如此折騰了能有七八天,終於,費力程度從100降到了20,差不多能夠嘗試著飛一飛了:
“去!”
沈樂按照記憶中的練劍方法,找了一個高坡下的小湖,麵向湖水,開始駕馭瓷劍。
嗖的一聲,那柄將近20厘米長,劍身厚重敦實,色作乳白的飛劍,穿雲而去,一下子就飛出了視野!
“沈先生!!!”
遠遠的,有個熟悉的身影在喊叫,都快要嚎得變形了:
“你先收劍啊!收劍啊!先把這本書看完再說!!!”
啥?
特事局低空飛行管理規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