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得很特彆,紅得很詭異。
“黑袍仙,快過來繼續輸錢吧!”黑臉叫,好像一隻牛頭在放聲鳴叫。
“應該說再來送錢。”紅臉,好像剛被人用一塊石磚在頭頂敲了下,變得血流不止、血流滿麵……
“來了,我來了。”難道這位黑袍仙,已在心下打算甘心去送錢?
黑袍仙在問“莊家呢?”
“莊家怎麼可以少?”丁小蓬那一堆癱軟如泥的身子,又在開口說話了。
他的身體,不知何時又跟標槍一般筆直,口齒也清楚,哪還像一個醉酒的漢子?
丁小蓬精神抖擻,那個氣色仿佛又想喝幾壇子燒酒。丁小蓬醉不倒,如一尊神奇無比的不倒翁,不倒翁是莊家。
——丁小蓬,已開始搖骰子。
骰子發出一陣清脆的聲響,其悅耳程度,聽在眾位賭棍耳內,恐怕再沒一種音樂可以比得上。
“砰”的一聲,丁小蓬把寶匣擺下――“有注押注,不能反悔!”
黑袍仙骨節粗大的雙手滿是汗水,根本不知該押大還是小。
他正在考慮,綠衣人把頭湊在他的耳畔“我看該押小。”
黑袍仙出聲問道“你怎麼知道,真能行麼?”
“我就是知道,彆管那麼多了,押上去――”
黑袍仙抬起眼皮,仔細望了望綠衣人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大手上的銀票立刻押了出去,果然就押在“小”上。
“開啦!”掀了寶匣,三粒骰子的所有點數加起來――僅有“五點”,果然是“小”。
紅黑二者卻押在“大”上輸了,他們臉色變得有些白了。二人的眼珠暴起,狠狠瞪了一眼綠衣人。
“叮叮當當”,骰子此刻又被搖響。
黑袍仙又開始考慮起什麼,一個聲音還是在一旁響來“這一回押大。”
――綠衣人!
在這個世上,有一種人的本能、直覺,都跟野獸那樣準確。
紅黑二者雙手上捏著的銀票,卻已押在“小”上。
“開。”
三個骰,點數一共十一,“吃小賠大!”
“那位莫測高深的仁兄,老在一邊嘀咕可不行呢!為什麼不自己也玩上幾把?”紅黑正邀人入局。
遠處的半空,忽然傳來一陣悠揚的樂聲,就像是從天上傳下的仙樂。
房內所有人,他們聽見樂聲,除了綠衣人外,每個人的臉上都現出一種異常的表情――
懼怕、期待,又喜又恨……
難道廳裡這些人一直在等的,就是這一時刻?樂聲,似乎使這些人整個都溶化了,他們都靜靜坐在那裡。
忽然,一隻轎子飛來。
抬轎的腳夫,是四條腰上係著綢帶子的大漢。看來,都身負著很好的輕功底子。
宅門緊閉,他們便長身在半空越過了宅第,轎身卻一直沒什麼震動。
他們抬著轎子,又在院子的上空飛行。
轎前還跟著一位白發飄揚的白衣人,手上拿著一支簫,這時低喝一聲“停下。”
要不是這個客廳的門小了一點,那個轎子,似乎便直接飛了進來。
轎子設計得很精致,色彩鮮豔,在轎門上掛著珠簾。這時珠簾抖動,卷起。
“白袍仙,把他們都招呼出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根本不用誰來招呼,所有人都出了廳。
綠衣人在黑袍仙身邊問“好大派頭,莫非是鐵雨樓老大鐵仙來了?”
黑袍仙點著頭還沒開口,轎中人在問“黑袍仙,人都在?”
“少了太行山的長須三客,不過隻要有丁小蓬在就好了。”
“鐵仙前輩,在下和舍弟,江湖人稱‘紅黑雙獠’!”
“我聽說過兩位。”
“半個月前,我們和長江上流的花墜幫鬥了一場,結果身受奇毒中了‘黃手掌’!”紅黑雙獠當下各自把傷口在轎前揭了出來。
隻見一個傷在左腿,而另一個傷在後背。
傷口上的皮膚沒破,血不流,不紅也不腫。傷口看上去完好無損,隻是好像塗了染料,變為黃彤彤的一塊。
“傷處不痛不癢,可是十天後會擴散,使得一身皮膚化為金黃,如此又過十天,人就會……”他們自己似乎已說不下去。
轎中人,鐵仙“如何,莫非會化成一堆血水?”
“前輩實在見多識廣!聽說貴幫所收藏的花碎粉,正是此毒的克星,所以……我們才冒昧來討取。”
“藥是有,隻是……”
“以後我們就留在鐵雨樓。”紅黑雙獠才說完話,那抬轎的四個腳夫,就紛紛在臉上露出一種很奇怪的表情,似乎同病相憐、無限的同情。
因為,這世上又多出兩個可憐的人。他們被人買走性命,以後就隨時不得不去賣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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