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自罰三杯,事情全浮在表麵上了。
張居正沒有反駁,他知道,皇帝對士大夫們不信任,但他會證明給皇帝看的“臣遵旨。”
“先生且去。”朱翊鈞目送張居正離去。
田義和馮保捧著題本來到身側。
看著皇帝沉思,沒有出聲打擾。
朱翊鈞忽然笑道“這天下的官吏要考成,朕的內廷怎可屈居人後。大伴,田義,你們先寫封奏疏來,議一議,到底是怎麼個章程。”
馮保麵色發苦,我的陛下啊,怎麼可以這樣呢?都怪張居正,好好的過日子不行嗎?
雖然考成可以讓大明變的更好。但是不考也沒什麼嘛,這樣過的太累了。
田義眼神一亮當即挺身而出“皇爺,臣願意一試。”
朱翊鈞麵露欣賞,年輕人就是乾勁十足“可,奏疏題本留下,你們先下去。”
話說的敞亮,得先寫出來啊。
等到乾清宮內終於清靜下來,鮫人方才於蓮池內探出身來,皇帝似乎很高興。
朱翊鈞負手於乾清宮門前,望向天外。
此刻的內閣已經鬨翻了天。
高拱已經安穩落地。
其他人就麻了,張居正到乾清宮之前,一句話都不曾吐露,但這天下人怎麼看呢?
這下好了,他們都成幫凶了。
張居正,何其狡猾啊。
以吏部尚書楊博、禮部尚書呂調陽、工部尚書朱衡、兵部尚書譚綸、刑部尚書王崇古五人為首,聚集了大批人士。
五府的勳貴們則兩耳不聞窗外事,再怎麼變,他們也不怕。
但對於這片土地上的芸芸眾生而言,耕種已經深入骨髓,農業為本,追求穩定的觀念幾乎刻骨銘心。
來自商周時期的天災**,讓存續和穩定的觀念占據了主導地位,不學會存儲,就得餓死。
所以對於有些極端化的皇帝和張居正,他們就顯得趨向於保守了。
不要太好,因為太好不能長久,如繁華緊促,卻敗落的更快。也不能太壞,太壞就是五代十國,上上下下都亂了。
在東南沿海便大有不同了。福建,兩廣等地的百姓,在巨大的利益驅使下,在大海上不保夕的生活中,有著一股冒險的精神。
北方穩定且可靠沉默寡言,南方則如脫韁野馬一路狂奔。
正是這樣的曆史塑造了這樣的國家與民族,政治就是民族精神的體現。
所以變法這個問題,實在是過於敏感了。
一變就得死人。
即使是六部堂官也對此事感到驚悚莫名,前四五十年的修士們,大都還活著呢,他們的子孫家族,依舊還屹立於地方。
眾人喧囂之際。
唯有戶部尚書王國光置身事外,他在為今年的銅錢而頭疼。
嘉靖通寶隨著大明這四五十年的海洋貿易,流通甚廣。
但大明在雲南的銅礦,今年因為東籲暹羅戰亂,停止開采。
銅,不夠了。
本來嶺南地區的瘟疫和疾病就已經足夠麻煩了,這些不孝子居然也暗中使絆子。
真當隆慶這幾年大明開始修身養性了?
自古以來,中原地區統一之後,就是這些蕃國的受難日。
大明的京營就是去武裝遊行,震懾這些不孝子。
敢擾亂銅礦開采,這已經不是一般的反賊了,京營必須要重拳出擊。
同時。
隨著環繞整個世界的風暴逐漸平息,來自泰西諸國的劫掠商船開始於南洋頻頻出現。
嘉靖通寶有庇護之效,洪武通寶更是效果顯著,銅錢就是海上出行的護身符。
加上和泰西等地的貿易。
因此產生了大量銅錢外流的情況。
改元已經是必行之事,不然王國光就要開始為民間的錢荒而頭疼。
至於白銀,隻是少部分流轉於大明境內。
因為最大的白銀產地,一個在妖鬼橫生的倭國,是人跡罕至的絕地。
一個是身在殷地的失落文明,古聖長子,蜥蜴人的阿茲特克帝國,統治者蒙特蘇馬三世。
這群冷血怪物在熱帶雨林中,就是無敵的。
想要泰西諸國去殷地搶白銀?
可謂自討苦吃。
王國光立即提筆寫道“請鑄萬曆通寶製錢,先行鑄給五萬錠,與嘉靖、隆慶等錢並行兼使。”
可算是將改元之號商榷下來。
雖然正式改元還有半年,但這並不妨礙萬曆通寶先一步發行天下嘛。
王國光吹乾了墨跡,滿意至極,心中一樁大事解決了。
至於這些人爭論的什麼變法,這就是杞人憂天,於他王汝觀何乾呐。
再吵,再鬨,也改變不了皇帝定下的大基調。
考成天下修士、官吏,給他們套上枷鎖。
inf。inf(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