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猩紅粘稠的血液大口大口地往外吐,其中不乏大量血液還隱約呈現出黑色。
吳亡的內臟正在一點點被撕裂破損。
“byd……你這老家夥對自己女兒如此狠心嗎?”吳亡咬牙切齒地看向薑柔。
他毫不懷疑,自己被獻祭的原因是動了本子或者手提箱,上麵估計殘留著某種儀式。
媽的!死了還有亡語效果說是。
可要是自己不進來的話,接觸到這兩個東西的人就一定是薑柔。
那薑思澤是怎麼想的?獻祭掉自己視為掌上明珠的女兒?
他難道瘋了嗎?
還是說已經徹底淪為了【苦痛】的信徒?
認為殺死心中的幸福就能得到最大的苦痛?
“不……不對……”
“淪為苦痛信徒打算獻祭幸福的話,薑思澤又怎麼會自己主動去安樂死呢?”
“他應該活著的時候先獻祭啊?”
撲通——
吳亡雙膝一軟直接朝前方摔倒下去狠狠的趴在地上。
他的膝蓋似乎已經被某種力量給侵蝕弄斷了。
看著他如此淒慘的下場。
遠遠站著的薑柔臉都嚇白了。
這是她一輩子從未見識過的畫麵。
血腥、殘忍甚至是死亡都如同一輛疾馳的火車朝她的三觀撞擊而來。
她也顧不得吳亡此前所說的警告。
邁開腿就往房間裡跑。
刷一下蹲在吳亡麵前就要用手把其攙扶起來。
嘴上還顫抖著關心道:“先生……先生你怎麼了?”
“我……我該怎麼辦?這是受傷嗎?我……我現在就帶您去上官醫生那裡看看!”
聽到這話,吳亡猛地掙脫她的手臂。
趴在地上聲音有些虛弱得說道:“彆……彆去叫那個醫生。”
“我就是有點兒……困了。”
“睡一覺,就,好,了……”
說罷,吳亡的眼皮愈發沉重,視野也變得血紅模糊起來,耳邊更是充斥著嗡嗡的轟鳴,窒息感湧上心頭。
雙目、雙耳、鼻腔和口腔。
七竅流血徹底封住了他的感官。
猩紅的液體像是數條蜿蜒盤旋的小蛇在他臉上留下痕跡。
最後手臂也無力地垂落在地上一動不動。
吳亡,死了。
從觸發獻祭到死亡僅僅隻用了不到一分鐘。
薑柔整個人愣在原地。
看著完全失去生命氣息的吳亡。
她的嘴微微張大,似乎是想要喊叫,可無論如何喉嚨裡都發不出聲音。
作為從小隻知道幸福的人,她沒有真正意義上見過死亡。
哪怕是島上唯一的死亡方法——安樂死。
長這麼大以來,薑柔其實也隻見自己父親去過。
可安樂死的狀態下,身上也不會有任何傷勢,更不可能有如今這種吐血吐得跟噴泉似的淒慘。
除了最後那一瞬間父親臉上露出過悲傷的表情以外,安樂死帶給薑柔的印象就隻是一個人閉上眼睛睡著再也不會醒來而已。
對她來說,死亡也就是這種程度的概念。
可現在,吳亡被獻祭的淒慘徹底將裹在死亡表麵的幸福糖衣撕碎。
把這赤裸裸的一切血淋淋地展現在薑柔麵前。
她不理解、她嘗試理解、她害怕理解。
嘴裡不停地往裡吸氣,卻沒有吐出來的。
“哈……哈……”
最終,在薑柔感覺自己的胸腔內仿佛有一團烈火在燃燒,等到徹底繃不住的時候。
那種三觀被撞碎的衝擊才從她嘴裡奔湧而出。
“啊!!!”
她瘋了似的尖叫著。
手忙腳亂地翻動掉落在吳亡旁邊的本子,還有那裝著白大褂的手提箱。
薑柔不知道自己在找什麼。
也不知道自己該乾什麼。
最後翻得自己滿手鮮血更是將唯一的理智淹沒。
她感覺自己現在幾乎要沒辦法呼吸了。
就當大腦即將陷入宕機狀態,並且啟動自我保護機製,也就是暈厥的前一刻。
一隻手輕輕拽了拽她的衣袖。
無奈且充滿戲謔的聲音響起:“彆叫了彆叫了,你這才是韓紅想要的,把世界滅掉的高音啊。”
“不都說了嗎?我就是困了想睡會兒,你這尖叫誰睡得著啊?”
原本都快暈過去的薑柔,看了一眼已經“死掉”的吳亡正趴在地上跟自己說話。
本就瀕臨崩潰的心境徹底完蛋了。
直接翻了個白眼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或許正因為這裡沒有死亡沒有恐懼。
自然也沒辦法讓薑柔明白她現在為什麼會突然腦子一空就暈過去。
這種情況,俗稱——見鬼了。
看著被嚇到嘎巴一下原地去世和自己肩並肩躺著的薑柔。
吳亡揉了揉還在因為疼痛而導致一跳一跳的太陽穴。
緩緩從地上站起身來。
他臉上和胸前的鮮血不知何時已經蕩然無存。
畢竟已經複活了。
屬於他自己的血液也回到了體內。
預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再度發生——
吳亡玩遊戲又卡BUG了。
獻祭並非是覲見,作為祭品的他本應該是更低級的食物鏈,要用自己的死亡和痛苦化為聯係【苦痛】的階梯。
當然,估計最後也免不了直麵【苦痛之主】。
到時候肯定還得是一場腥風血雨(挨大揍),畢竟自己曾經把祂一整個鎮子的信徒都牛了。
然而,吳亡沒辦法死掉啊!
所以,這個獻祭流程就卡在了最後一步。
“喝……忒!”吳亡朝腳邊沒素質的吐了口痰。
然而,吐出來的卻是豔紅的鮮血。
是的,他還在被獻祭。
因為始終沒有達成最後一步,現在的吳亡貌似一直處於獻祭狀態。
隻不過或許是一開始的獻祭儀式用勁兒過猛消耗太大,如今的獻祭更像是一種溫水煮青蛙似的樣子。
吳亡能夠感覺到自己的五臟六腑依舊在腐敗,但速度很慢很慢。
當然,這也意味著痛苦將持續不斷的存在。
說實話,要不是他已經習慣了死亡和疼痛。
這種煎熬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挺得住的。
哦,或許曾經的苦痛修女可以,可惜人家現在已經是欲望修女了。
好奇怪,這都怪誰呢?
甩了甩頭,吳亡將腦海中剛才思考的雜念清理了一下。
他也察覺到另一個問題的存在了——
薑柔並沒有被獻祭。
是的,按理來說獻祭這種儀式吧,並不是說獻祭掉一個人就完事兒了。
儀式就擺在這裡,誰進來誰倒黴。
頂多就是獻祭成功和獻祭失敗的區彆而已。
可是,薑柔剛才走進來,在崩潰之餘又是拿本子又是拽手提箱和白大褂的。
她身上卻完全沒有出現被獻祭的跡象。
這就證明薑思澤在她身上設置得有某種避免被直接獻祭的限製。
果然,老父親還是愛女兒的。
這個獻祭儀式應該算得上後手保護而已,避免有人比薑柔更先進入到這個暗道。
那麼問題來了——
誰會更先進來呢?
一個遠離島民隱居的老古板地中海,誰會對他的東西感興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