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醫生上官鶴嘴上說著自己根本不可能輸掉這場對賭。
可他對於吳亡離開時那狂妄的笑容還是有些芥蒂。
最後,還是決定用一場手術來穩住自己起伏動蕩的心境。
如今手握對方兩個同伴的靈魂。
上官鶴想不到對方該如何將其奪回去。
“苦痛是毒藥,咽下去隻會讓人走向毀滅。”
“唯有幸福才是祛除病症的手術。”
“這一刀,您該如何應對呢?”
————
在島嶼上的某個大型遊樂場內。
劉豔芳依偎在丈夫趙來的肩頭,夫妻倆坐在長椅上看上去恩愛極了。
他們的兒子也坐在旋轉木馬上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老公,你看咱兒子多聰明啊,上次考試又是滿分。”
“之前說著想去遊樂場玩兒,這次來幸福島順便就滿足他的願望唄。”
劉豔芳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說道。
伴隨著曾經痛苦的記憶被燃燒殆儘成為具象化的幸福。
腦海中缺失的部分漸漸被新的記憶填充。
在此時的劉豔芳印象中,兒子並非是那生活不能自理的癡傻腦癱孩童。
而是一個從小聰慧機靈過人的天才。
自己上島也並非是作為什麼靈災玩家進入副本。
而是一家人在兒子期末考試結束後來島上度假。
“媽媽!我剛剛認識了個哥哥!他還給我分享雪糕吃呢!”
“我能和那個哥哥一起去坐碰碰車嗎?”
坐完旋轉木馬的兒子手中拿著一根雪糕樂嗬嗬的跑過來。
劉豔芳聽此,朝著兒子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恰好看見劉強牽著弟弟劉冬,一臉純真的笑著跟自己打招呼。
看著劉強的麵容。
劉豔芳稍微有些恍惚。
她感覺自己好像在哪兒見過這個人。
嗯……
應該是給兒子開家長會的時候在學校碰到過吧。
“阿姨您好,我叫劉強,這是我弟弟劉冬。”
“我弟和您兒子看起來差不多大誒,說不定能成為好朋友呢。”
劉強也是洋溢著一臉幸福的表情和劉豔芳打著招呼。
分明是一同上島的兩位靈災玩家。
甚至彼此之間還搭配過不知道多少次示弱的戲碼去坑害其他玩家。
現在卻一副剛見麵互相不認識的樣子。
他們已經完全沉浸在新的生活中了。
過往的事情就如同雲煙。
不過是一場噩夢罷。
“哈哈,小朋友之間玩得來是好事兒啊,去吧兒子,和小哥哥玩得開心就行。”劉豔芳揉了揉兒子的頭笑道。
她也不擔心對方可能是什麼壞人。
畢竟,幸福島上哪兒有壞人啊?
看著弟弟劉冬和對方的兒子結伴而行朝碰碰車的方向跑去。
劉強也坐在長椅上有一句沒一句的和這對恩愛夫妻嘮著嗑。
相比於早上還能認出吳亡。
並且能意識到自己是靈災玩家的記憶來看。
現在劉強的記憶裡——自己和弟弟從小就出生在幸福島上。
父母也是島民,隻不過近期出島去做生意了。
留下自己在島上照顧弟弟。
但劉強也不擔心出現任何意外,畢竟這裡可是幸福島啊!
更何況父母很快就會回來了。
他們怎麼可能拋棄自己的孩子呢?
天底下哪兒有這麼狠心的父母啊,反正肯定不會被自己遇上。
自己和弟弟的父母可是世界上最好的父母!
在這種情況下,或許要不了多久,就會有一對夫妻島民真的成為劉強記憶中的父母。
他們會帶著從島外做完生意的記憶回到劉強家中。
如此一來,一個幸福的家庭又在島上誕生了。
然而,正當這兩個幸福之人其樂融融交談之時。
不遠處忽然傳來淒慘的喊叫聲。
“啊!啊!媽媽!媽媽!疼!”
“好疼啊媽媽!火……火!”
劉豔芳立馬聽出這是自己兒子的聲音。
她和丈夫趙來同時臉色一變。
抬腿就朝著碰碰車的位置趕過去。
當他們看著那被一群滿懷關心的島民圍起來討論該怎麼救治的兒子時。
立馬感到天塌了。
因為此時躺在地上的兒子,健康的膚色正在變為一種詭異的、失去血色的蠟白,並且開始乾癟皺縮失去所有彈性,更是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深黃色、棕褐色最後成為高溫碳化後無光澤的炭黑色。
汗毛也幾乎同時卷曲、焦枯、化為細小的灰燼或飄散或粘附在焦黑的皮膚上。
甚至還發出些許輕微的“滋啦”聲,就像是正在被某種高溫灼燒那般。
可他身上卻沒有任何的燃燒物。
仿佛那火焰無法用肉眼看見。
“兒子!兒子!你彆嚇媽媽!”劉豔芳的聲音近乎失真的哭喊著。
上前將自己那已經快被燒得不成人樣的兒子抱起來。
但也讓對方那本就被灼燒得潰爛的血肉因為觸碰而更加疼痛。
從而導致哭泣聲變得更大更淒慘。
丈夫趙來也焦急上前的瞬間。
忽然冷汗直冒跪倒在地。
隱約間聽到一個冰冷的聲音回蕩在自己耳邊說道:
“彆急,現在就輪到你……”
下一秒,他頓感腹部產生陣陣劇痛。
仿佛五臟六腑都在翻湧,尤其是肝臟的部位就像正在被人用利器進行切割般難以忍受。
這等疼痛直接讓其癱倒在劉豔芳麵前。
露出絕望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妻子。
張開嘴卻無法說出任何話來。
隻能從咽喉處發出呼吸時“嘶嘶”的音節。
麵對兒子和丈夫同時出現的異常。
劉豔芳哭喊著求周圍的島民救一救自己的家人。
然而,麵對這種情況。
其他島民自然也是無能為力。
甚至於不少島民都無法理解這兩人到底是怎麼了。
畢竟,在他們的世界觀裡,根本就沒有痛苦一說。
這一刻,劉豔芳的精神逐漸崩潰。
眼前仿佛出現一股巨大的黑暗如浪潮般湧來將她吞沒,一種熟悉的無力感和崩潰感湧上心頭。
另一邊,藏在遊樂場某個角落的吳亡。
正躺在地上複活後緩緩睜開雙眼,周圍的草地上儘是被燒焦的痕跡,他的手中也攥著一把利刃緩緩從腹部抽出來。
身後的血衣大褂已經被暈染開一朵荊棘的紋路。
咧開嘴冷聲道:
“毒藥也是藥啊……”
“上官鶴,誰跟你說,我打算把他們的靈魂完整奪回來的?”
“我把那部分被你裁走的靈魂毀滅不就行了嗎?”
“反正這倆黑名單也不是啥好東西。”
“更何況,我也沒說過——”
“自己是什麼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