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要不要去食堂吃小火鍋？】
【.不想吃。】
【那我們去三食堂排個溜肉段？】
【不要。】
距離下課鈴響，隻剩下十幾分鐘的時間。
鐘瑞曦坐在階梯教室第三排靠窗子的位置，頎長的高馬尾被一縷日光包裹，低著頭，露出一小截白皙脖頸。
【你想吃什麼，你說嘛~】
對方加了個可可愛愛的表情包，讓鐘瑞曦更加心煩意亂。
【我有點困，什麼都不想吃，下課先回去睡會。】
思考幾秒後，她頂著一雙黑眼圈，指尖飛速在屏幕上敲著，然後側鍵熄屏。
昨晚，她幾乎一夜沒睡。
翻湧的情感，複雜的心情，難以言喻的思緒一同混雜在她腦海裡。
亂成一團。
最初通過屏幕，看到繆可言麵帶微笑娓娓道來時，鐘瑞曦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愛而不得？
一百七十三天？
誰啊？
直到學姐像是壘房子一樣，一字一句地添加著描述和細節，鐘瑞曦終於反應過來。
繆可言口中的主角，正是自己身邊的呂錦程！
驚訝之外，她幾乎無法克製自己的憤怒。
七成是因為繆可言過於主動，三成痛恨呂錦程的邊界感太不清晰。
她還記得繆可言當時的用詞。
【故意離他耳朵很近。】
【小聲吹氣。】
【他一絲不動，緊握我的手。】
怎麼可以牽彆人的手啊？
長夜裡，反複想象這番場景時，女孩忍不住眼眶泛紅，鼻子抽氣。
可是，憤怒和眼淚都有終點。
鐘瑞曦稍稍冷靜下來之後，總算恢複了幾分思考的能力。
她回憶起和呂錦程一塊泡溫泉的那個晚上，夜半風輕。
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心與心從未如此貼近。
當時的自己，就已經問過他同樣的問題。
【妙妙學姐，或者是你公司裡的其他姐姐，她們和你經常接觸，會不會喜歡上你？】
其實彼時不過是隨口一問，呂錦程卻回答得很認真。
工作關係。
沒錯。
喜歡是控製不住的，喜歡是彆人的事情。
他隻能單方麵給出回應。
不管彆人怎麼想，和彆的女孩子隻會是工作關係。
當時的自己，對呂錦程的回答雖然說不上100%滿意，但從道理上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他解釋了一大通，比如【正確的立場】【公司看的是交付結果】【喜歡不重要，重要的是創造價值】。
可唯獨少了正麵回應。
一語成讖。
那些鐘瑞曦覺得奇怪的地方，終於被繆可言站在全國觀眾麵前說了出來。
學姐衣袂飄飄，赤祼祼攤開內心世界。
原來，她是喜歡的呀。
又怎麼可能不喜歡呢？
相比遠在鄰校的周關二位，鐘瑞曦和繆可言的接觸相當密切。
學姐和學妹都是本屆的顏值擔當，隻要校內有拋頭露麵的主持工作，隔三差五就會在後台碰個麵。
鐘瑞曦也是女孩子，她能感受出對方提起呂錦程時的特彆。
是真的很特彆。
【瑞瑞，這個送你，下次約會可以試試~】
【什麼啊學姐？】
【品牌方寄來的香水小樣，我不適合這種初戀風，感覺你更能駕馭。】
【哈哈哈~我能嗎？謝謝妙妙姐。】
【當然，有時候我在學校裡遇見你和呂總，他看你的那個眼神喲，簡直就是白月光初戀。】
【哪有那麼誇張啦！】
【真的。】
想到這裡，鐘瑞曦收拾好課本，起身走出教室，悠悠歎了口氣。
她這還是正確的立場嗎？
尊重，祝福，接受老板有女朋友的事實。
就像呂錦程早就說過的那樣，繆可言之前也正是這麼做的。
她在努力和自己成為好朋友。
可現在呢？
學姐原本藏在水麵下的心聲，已經換了一種方式攤開在陽光裡。
現在，她又是什麼立場呢？
呂錦程會不會感動？
他還會那麼堅定，說兩人僅僅是工作關係嗎？
鐘瑞曦揉了揉太陽穴，陷入遲疑。
再次婉拒了室友一起吃飯的邀請，鐘瑞曦獨自走出教學樓，逆著人流方向緩緩前行。
三月春風暖暖打在臉頰邊緣，空氣裡滿是花瓣綻放的香氣。
杏花已經開過了，山櫻花也即將到季，所有的春天都有花開。
少女走在陽光裡，單手擋在額頭邊緣，輕輕眯起眼睛。
是啊，喜歡一個人沒有錯，被人喜歡也沒有錯。
呂錦程沒有錯，繆可言也沒有錯。
大家好像都沒有錯，可為什麼.
為什麼自己會這麼不開心？
被鐘瑞曦婉拒之後，呂錦程和室友們在食堂解決了午飯。
“老呂，我說句實話，你這心態是真好。”
四個人剛好坐滿一張小桌子，張高強俯身拉出一雙筷子，對呂錦程豎了個大拇指。
“怎麼說？”
劉易升笑著捧哏道。
“今天上公共課我就坐他右邊，大概統計了一下，得有百分之八十的同學對他指指點點。”
張高強環顧四周，小聲說道。
“看，那桌高個子大長腿，一看就是音舞學院的學姐，是不是偷偷看我們呢？”
“本來在學校老呂就算有些影響力，隔三差五就上官方公眾號，現在陷入這種風波，隻能說更誇張了。”
“操！還真是。”
強誌豪瞥見了幾張熟悉的麵孔，用力點了點頭。
“她們肯定在討論老呂會不會跟繆可言在一起。”
“對嘛！繆學姐這麼一來，可以說是直接把鍋砸了，老呂怎麼跟女朋友交代啊？換我，我都要焦慮死了，這他媽怎麼哄？”
“你看他現在該吃吃該喝喝，跟沒事人一樣。”
張高強看著呂錦程雲淡風輕吃飯的樣子，笑著遞了張紙巾過去。
“要不怎麼說老呂心態好呢？彆人怎麼說他他都不當回事。”
“我他媽交代什麼？人家有自己的想法，難道我要衝到節目裡按著妙妙頭，說不許喜歡我，不行，不可以？”
呂錦程攤開手，一副無辜的樣子。
“這不是傻逼嗎？”
“老呂，我是真服你這種範兒，就是女孩子喜歡你理所應當這種範兒。”
“強子你不用羨慕，你要是有老呂一半能力，姑娘也一個一個往你身上撲。”
張高強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有機會來我們公司看看。”
“這些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