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實現夢想的那一刻,我想,這才是我們企業家感到最欣慰的時刻。
“幫助員工找到自我價值,也是一家優秀的公司應該承擔的責任。”
“一個人的成功,會給其他員工們心裡播下一粒種子。”
“這個種子可能一直沉寂著,但在人生中的許多岔路口,那一點點微光,一點點信念,一點點向往,一點點堅持,都能讓跋涉繼續。”
“所以,我想對大家說。”
台下數千名師生,齊刷刷望著呂錦程。
大禮堂的頂燈亮晶晶,打在男人側臉上,像是給他整個人鍍上了一層暖光。
這一刻,無論是聽眾還是當事人,大家聚精會神,聽得無比認真。
“你生來就是高山而非溪流,自然擊你以風雪,你報之以歌唱。”
“你生來就是人傑而非草芥,命運置你於危崖,你饋人間以芬芳。”
“祝你們的腳步走出舒適區,踏遍人類智識的所有角落,在出身的限製與壓迫徹底消除之前,不要輕易相信天賦的倒果為因,祝你們在資本霸占的領域奪回自己應有的成就。”
“祝你們無論在大眾文化中,還是親密關係裡,不被物化、矮化、附庸化、寵物化,能夠得到真正平等的愛與尊重。”
“願南湖大學的畢業生們,無論在哪個行業,都能夠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獨立平等,驕傲自由。”
呂錦程站起身來,微微鞠躬,向著台下的師生致意。
落針可聞般安靜的大禮堂內,一瞬間,掌聲雷動。
如此真情實感的發言,擁有最本質的力量。
在場為春招求職所困擾的畢業生裡,家境不算優越的其實是大多數。
家裡條件好的,孩子的工作還需要自己操心嗎?
不少人握緊雙拳,心裡沉甸甸的難受。
甚至有人紅了眼眶。
掌聲是那樣熱烈,經久不息。
台下端坐不動的領導席們,也紛紛站起身來,對著呂錦程鼓掌。
見多識廣的領導,很少被這種場合上的發言所感染到。
但是這次,就連他們心頭都有某種情緒莫名滋長。
三代人往上,誰還不是農民?
正如呂錦程所說,有機會來點金傳媒,就能夠改變自己的命運。
這樣充滿了理想主義的故事,實在是太有力量了。
發言結束,台上卻一度宕了機。
按照慣例,是要輪到主持人串場詞,交換話筒,介紹下一位嘉賓上台發言了。
呂錦程扭過頭,試圖找尋主持人所在的位置。
可原本屬於賀盈的位置,空空如也。
十秒鐘後,他再次拿起話筒,客串了一下臨時主持人。
“那麼,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下一位嘉賓!”
“她有太多的頭銜,太多的標簽,大家都很清楚,我大可不必一一介紹。”
“有請南湖大學有史以來第一位明星——繆可言!”
再次響起的如雷掌聲中,萬眾矚目的壓軸嘉賓,終於走上台前。
呂錦程終於找到機會來到後台,手上捏著一包紙巾,尋找消失的主持人。
因為,在一旁默默聆聽的賀盈,早已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淚如雨下。
體麵的學生會主席,果然一個人躲在後台。
她背對著出口,肩膀一聳一聳,熨帖的襯衫衣袖有些褶皺,情緒似乎還沒有平靜下來。
“你快回去啊,過來乾嘛!”
賀盈連聲音都有些發緊,一雙眉頭輕輕蹙起。
作為一位合格的助理,她甚至還在擔心呂錦程跑到後台來,會不會讓真正的女主角內心失落。
“過來看看你。”
呂總還是一副輕描淡寫的樣子,明明剛才拿人家的故事給全場舉例,這會卻像是無事發生。
他遞過去一張紙巾,笑眯眯地屈膝,靠近賀盈一邊。
“擦擦眼淚,都哭成小花貓了。”
“等下還要主持呢,注意點形象。”
“我我實在控製不住。”
賀盈身子緊繃,竭力維持著聲音和語氣,可不由自主地還帶著幾分哭腔。
“你根本就不按稿子讀!我熬夜給你準備的稿子,你就隻念了那麼幾句.”
“那麼喜歡自由發揮,就彆讓我寫呀,還拿我講故事,都不和我打個招呼的.”
說到這裡,賀盈更是眼睛一紅,深色眼線被小小衝淡一角。
說不清是工作上的委屈,還是被珍視的感動,亦或是彆的其他情緒。
眼淚究竟為何而流,連她自己也分不清。
好難分清。
“哈。”
呂錦程笑了笑,伸出一隻手,擦去賀盈臉頰邊上的淚滴。
指尖也變得晶瑩。
“怎麼,這個故事.不好聽嗎?”
男人繼續開口,四平八穩的語調,讓人不由得放下戒心。
“不好聽。”
賀盈搖了搖頭。
“一點都不好聽。”
“我覺得很好聽。”
“哦。”
賀盈吸了吸鼻子,難得頂一句嘴:“那你下次不要當著我的麵講。”
等了幾秒,見男人沒回話,她又接著說道。
“你快點回去吧,她們要是發現你不在現場,不合適。”
“我的發言結束了,非要在現場乾嘛?”
呂錦程笑著反問。
“.”
賀盈想了想,不做聲。
“那邊不重要。”
“妙妙又不像我,真能給人提供就業崗位,她也就是充當下吉祥物,給大家加油打氣。”
男人再次抽出一張紙巾,像是變魔術般,從賀盈的包包裡找到一根口紅,一起遞了過去。
“相比之下,你這邊比較重要。”
“主持人哭的梨花帶雨,等下上台像什麼樣子?”
“傳出去影響我們公司的臉麵。”
“還有我的臉麵。”
“喏,拿著,把妝補好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