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王署,元敏陪同家主坐上馬車,他終於忍不住評判道:“晉王太想當然了,河北中原的土地和房宅,他拿什麼保證能地歸原主?”
元孝矩心中大怒,他現在才知道元敏為什麼這一年乾得不好,連晉王殿下都見不到一麵,導致元家在晉王麵前一點存在感都沒有,他現在才知道原因,原來元敏是從骨子裡瞧不起晉王,難怪呢!
元孝矩冷冷道:“你懂個屁!明天就給我滾回長安去,還是讓元文真回來。”
元敏好歹也是做過高官的人,被家主這樣狠狠斥責,他臉上有點掛不住了。
“我”
“你什麼?”元孝矩怒視他。
元敏軟下來了,眼前是家主,是他萬萬不能招惹之人。
“侄兒愚鈍,還請家主開導。”
元孝矩也覺得自己剛才說話太狠了,便放緩語氣道:“你的問題就是太小看晉王了,他誌在統一天下,所以他才說承認房產地契的話,將來河北中原都是他的地盤,他又有什麼不敢說?”
“家主說晉王誌在天下,但他根本沒有北上的計劃,去年更是沒有越過淮河一步。”
元孝矩剛剛壓下的怒火再一次升起,咬牙罵道:“我就說你是個蠢貨,晉王是什麼人,他乾掉李子通、杜伏威,跟捏死兩隻螞蟻一樣,但對他而言,隱忍比不忍更難,他是事實上的割據,但天子就是找不到理由削藩,政治上的合法性和武力強大一樣重要,他一直在隱忍,一直在裝睡,等不需要他隱忍,不需要他裝睡的時候,你再在看看他會是什麼樣子,那時,我們元家還有什麼本錢和他合作?”
元敏這才明白過來,蕭夏原來是出於政治考慮,才一直隱忍不發,並不是他一直以為的保存實力。
他滿臉羞愧道:“晚輩知錯!”
元孝矩長長歎了口氣,“你足足浪費了我一年的時間,不適合再留在江南了,你立刻出發去漢中協助宇文化及政變,江南這邊由我親自坐鎮。”
元敏無奈,隻得躬身道:“晚輩今晚就走!”
送走元孝矩,天色已經晚了,蕭夏乘坐馬車返回了江都宮。
大姑楊麗華一走,江都宮空曠了許多,前天,蕭皇後也帶著女兒女婿以及孫子回洛陽了。
府宅內隻剩下他們一家了,張喬和小眉都有了身孕,行動不便,府宅一下子變得冷清下來。
蕭夏先去了溫泉,陸謝庭和小青連忙帶著幾名侍女伺候夫君泡溫泉。
躺在溫熱的水中,水池內熱氣騰騰,彌漫著淡淡的香味。
蕭夏一邊一個摟著兩個妻子笑道:“我在想以後我們北上生活,會不會很懷念南方,我們在這裡呆了十年啊!”
小青取過膏沫子,給他背上一邊塗抹,一邊柔聲道:“有錢人家在哪裡生活都一樣!”
膏沫子就是香皂,蕭夏幾年前發明的,很快就風靡江南的富貴人家,去年開始價格下來,中產百姓也用得起了。
同時問世的還有皂沫子,也就是肥皂,洗衣的利器,江南河邊、池塘邊,每一個洗衣服的女人身邊都有一塊皂沫子。
陸謝庭也笑道:“小青姐這話說得精辟,所謂南方不適應熱,北方不適應冷,主要還是因為沒有條件取暖和砌冰。”
蕭夏沒有說話,思路飄遠了,陸謝庭和小青相視一笑,開始給夫君按摩肩部和頭頸。
蕭夏索性舒服趴在長青條石上,讓兩個妻子給自己搓背按摩,他的腦海裡卻在想著今天元孝矩來拜訪自己。
蕭夏當然也知道,元家是想押注在自己身上,獨孤家族則押注在李淵身上,不過最近獨孤家族也開始對自己頻頻示好,明顯是想兩頭押注。
元孝矩當然不會無怨無故而來,他從長安過來可不容易,但元孝矩居然沒有說他的來意?
或許他是為元敏而來,這一年元敏確實不得力,各方麵表現得遠不如元文真,雖然元敏是嫡子,元文真隻是庶子,但在元家的根本利益麵前,嫡子庶子並不重要。
可如果元敏做事不得力,應該是元敏去長安述職,而不是家主跑來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