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那不是不知道情況嘛！”鬆本隻能硬著頭皮辯解，“要是早知道那怪獸屍體這麼嚴重，我肯定不會亂說話的！”
“現在知道也不晚。”駕駛座的隊員終於開了口，語氣依舊冰冷，“到了現場，您好好‘指導’我們怎麼處理，說不定暴風一號先生看您態度誠懇，還能讓您早點回去。”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瞬間澆滅了鬆本最後的僥幸。他看著窗外越來越近的海岸線，甚至能隱約聞到空氣中飄來的、那股熟悉的腐臭味，身體控製不住地開始發抖。他想再說點什麼求饒，可看著隊員們冷漠的側臉，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這場“現場指導”，他躲不掉了。
車箱裡再次陷入沉默，隻有車輪碾過路麵的聲音。鬆本靠在椅背上，絕望地閉上眼睛，腦子裡全是淺灘上那具巨大的怪獸屍體，和自己即將被臭味淹沒的場景，連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
越野車剛拐過沿海公路的彎道，鬆本就隱約覺得鼻子裡鑽進了一縷奇怪的味道——像潮濕角落裡發黴的布料，又帶著點腐爛海鮮的腥氣。他還沒來得及細想，車子停穩的瞬間，一股堪稱毀滅性的惡臭突然炸開，直往他的鼻腔、喉嚨裡猛灌！
那味道絕不是普通的腐臭能比的——像是把幾十雙穿了十年沒洗、汗漬浸透到發硬，最後悶在密封塑料袋裡捂到流膿爆漿的襪子，一股腦全湊到了他麵前。腥氣裡裹著酸腐的黏膩感，還有點像變質的蛋黃醬混著鐵鏽的味道，剛吸進一口，鬆本的胃就像被一隻手攥住，猛地翻騰起來。
“嘔——！”他根本來不及捂嘴，酸水直接從嘴角溢了出來，順著下巴往下滴。他踉蹌著推開車門，剛想找地方乾嘔，卻被眼前的景象嚇得腿軟——不遠處的淺灘上，那具六十米長的怪獸屍體橫臥在沙灘上，深褐色的黏液順著沙粒往下淌，在陽光下泛著油光，肚子上的破口處還在往外滲黑褐色的腐液，海風吹過，卷起的臭味像無形的鞭子，一下下抽在他臉上。
“鬆本先生，請吧。”之前扶著他的EDF隊員走過來，語氣依舊平淡，甚至沒看他狼狽的樣子，隻是抬手往淺灘方向指了指。周圍的隊員們要麼在忙著設置隔離帶，要麼在調試檢測設備，沒人多看鬆本一眼——對他們來說，這股臭味早就聞習慣了，而這個隻會紙上談兵的專家，不過是來“兌現承諾”的麻煩而已。
鬆本扶著車門，彎著腰不停乾嘔，眼淚鼻涕糊了滿臉。他想退回去，可隊員就站在身後，擋住了他的退路。那股惡臭還在往他腦子裡鑽，像是要把他的五臟六腑都熏得翻過來，他甚至覺得連頭發絲上都沾著那股味道，洗都洗不掉。
“我……我不行……”鬆本擺著手，聲音裡滿是哭腔，“這味道太臭了，我指導不了……求求你們，放我回去吧！”
沒人理他。負責檢測的隊員蹲在不遠處，用探測器對著怪獸屍體掃描，嘴裡還在跟對講機裡的人彙報數據；設置隔離帶的隊員動作麻利，很快就把淺灘圍了起來，連看都沒往鬆本這邊瞥一眼。鬆本就像個透明人，被孤零零地丟在惡臭的中心，隻能眼睜睜看著那具怪獸屍體，感受著那股堪比“爆漿襪子”的味道不斷侵蝕自己的感官，連站都快站不穩了。
他突然想起自己在電視上說的“腐臭無害，保持通風即可”，現在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這哪裡是“無害”，這根本是能把人靈魂都熏出來的酷刑！他扶著旁邊的護欄，胃裡又一陣翻騰，這次連酸水都吐不出來了，隻剩下空蕩蕩的灼燒感。
“鬆本先生，暴風一號先生在指揮帳篷等您，需要您過去‘指導’處理方案。”EDF隊員的聲音再次傳來，依舊沒帶任何情緒。鬆本抬頭看向不遠處的藍色指揮帳篷，隻覺得那短短的幾十米距離，像隔著一條滿是“爆漿襪子”的煉獄之路，每走一步，都是煎熬。
淺灘的臨時指揮帳篷外，崔命正彎腰檢查火焰噴射器的管線，臉上戴著密封性極好的防毒麵具，濾毒罐裡傳來輕微的氣流聲。旁邊的隊員已經在怪獸屍體周圍布好了防火隔離帶，隻要他一聲令下，就能啟動焚燒程序，把這具爛了七十年的惡心玩意徹底燒成灰燼。
就在這時，澤井拿著手機快步走過來，臉色難看地拍了拍崔命的肩膀：“老崔，出了一點小問題……日本高層剛發來消息，說希望先把怪獸屍體運到其他地方再處理，不讓就地焚燒。”
崔命手裡的火焰噴射器頓在半空，他緩緩直起身，透過防毒麵具的透明視窗，能看到澤井眼底的無奈。沉默了幾秒，崔命一把扯下防毒麵具，語氣裡滿是壓抑不住的怒火：“他們是不是有病？就地焚燒多省事？燒完再用淨化劑處理一下，什麼汙染都沒了，非要運去彆的地方？運的時候腐液漏了怎麼辦？臭味擴散了誰負責？”
“是有病，不過沒轍。”澤井揉了揉太陽穴，把手機遞到崔命麵前，“他們說這附近有居民區，擔心焚燒產生的煙霧影響民眾，還說要找‘專業機構’評估風險，不能讓我們‘擅自處理’。”
崔命掃了眼手機屏幕上的文字，氣得笑出聲：“影響民眾？之前民眾闖進來被臭味熏得吐一地的時候，他們怎麼不說？現在我們要解決問題了，倒是跳出來裝好人！”他指著不遠處的怪獸屍體，聲音拔高了幾分，“這玩意爛了七十年，多拖一分鐘就多一分風險，他們懂個屁的評估！”
旁邊的隊員們都停下了手裡的活，沒人敢插話——誰都知道崔命現在在氣頭上，日本高層這時候跳出來阻撓，簡直是火上澆油。澤井歎了口氣，壓低聲音說：“我跟他們爭過了，可他們說這是‘地方自治權’，還威脅說要是我們強行焚燒，後續的清理經費他們就不批了。”
“經費？”崔命冷笑一聲，“當初承包TPC武裝的時候，也沒見他們這麼摳搜！現在倒是拿經費當借口了？沒關係，大不了我出錢，真以為他們那點錢購買武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