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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見(1 / 2)

時間隨著一陣陣飄香的夢境輕易地將杜薇拉回魂牽夢縈的那個二十年前。

那時的她,喜歡將烏黑厚實的頭發高高地束成一個馬尾辮,撲閃撲閃地轉動著閃閃發亮的一雙大眼睛,第一次離開自己那個樸實無華、貧窮卻又諸多牽掛的家,離開弄不清自己傾注了多少愛的爸爸和媽媽,來到X城市的這所大學,感覺整顆心都因離家的自由而在雀躍,全身的細胞都想起舞。

不知道為什麼,杜薇總是能很清楚地意識到,爸爸讓自己上這個大學,是為了給他掙麵子,而媽媽讓自己上學,僅僅是因為服從爸爸的安排,就她本人來講,根本不願意為女兒的學費勞神,她支持讓女兒早點出去打工掙錢。

在那個家裡,長大後的杜薇睡在破敗黑暗的閣樓上,好幾次晚上,老鼠在床頭竄來竄去,被吵醒後,杜薇覺得又害怕又惡心,但是她無處訴說,也從沒想到過如何改變,同時又覺得萬分地委屈,曾無數次默默地在黑暗中哀歎自己的命運。

哪個女孩子沒有一個公主夢呢?杜薇也幻想過自己是一位美麗可愛、頭腦裡充滿各種奇思妙想的公主,但現實如此殘酷冷漠地擺在眼前,自卑的種子,從小就深深地埋藏在心底。

父母從沒有過愧對孩子的想法,她們甚至覺得女兒已經夠幸運了,現在的條件比她們那時候好多了,不僅能吃飽穿暖,還能供她讀書,甚至有時候還能買點水果吃。成天迷戀麻將的他們理解不到時代的變化,也不想去了解,孩子想要的可能遠遠不止這些。

後來杜薇想起來,覺得自己有些苦其實是可以不必要去受的,但凡自己的爸爸媽媽少點時間在牌桌上,可能不需要讓自己去找親戚開口借學費。但凡媽媽更用點心將自己睡覺的窩處理一下,可能自己也不會半夜被老鼠嚇醒。

但是再後來又想,其實自己那時候已經有能力照顧和保護自己了,但並沒有專注地努力去改善自己麵臨的環境,在父母的影響下,並沒有去認真地想過自己能做些什麼,沒有動手的能力和思想,不夠能乾,可能也是遺傳的。

所以當拿著東拚西湊的學費來到大學寬敞明亮的宿舍,有了第一張自己乾淨整潔明亮的小床,每晚枕著學校發的雪白的被單入睡,杜薇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杜薇慢慢地認識到,自己是多麼容易滿足的一個人。

剛入學後的那段時間,心情真的是好極了,連走路都時常是蹦蹦跳跳的節奏。

室友同學都很友好,對食堂飯菜的口味也很滿意。

有一天傍晚,杜薇在圖書館拿著一本《包法利夫人》看得入了神,直到肚子咕嚕一聲抗議起來,看看表,已經晚上七點了,她趕緊去窗口辦理借書手續,忙著往食堂趕。

麻辣香乾,麻辣香乾,最近被這道菜牢牢抓住味蕾的杜薇,滿鼻孔都冒著香乾滋滋的香味。

食堂的叔叔阿姨們都在忙著收拾整理,所剩的菜寥寥無幾,但杜薇一眼就看到了剛好一人分量左右的麻辣香乾,雙眼發光,趕緊打好米飯快步趕過去。

“請給我點香乾……”杜薇話說到一半,後半句的“謝謝”二字卻不得不活生生地吞咽了回去。好巧不巧,身旁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一個身著普通白色T恤衫藍色牛仔褲的男生,手指著這道菜,正示意食堂工作人員將菜舀到自己的碗裡。似乎就比她快了那麼一兩秒的時間。

“給她吧。”男生雲淡風輕地說了一句,於是菜勺改變了方向,直接將菜送到了杜薇的碗裡。

還沒等杜薇反應過來,男同學已經轉身走向了大食堂裡的餐桌,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大口大口地用起餐來。

這個時候吃飯的人寥寥無幾,食堂顯得格外空曠,杜薇覺得自己應該對他說聲謝謝,於是打好餐結好賬後,便來到男生身邊坐下。

“剛才謝謝你。”她有點不好意思,覺得此時才說這句話有點生硬,但不說出來又覺得不舒服。

“沒什麼。”男孩略微抬起點下巴,不經意地似乎是出於禮貌性回應般地看了杜薇一眼,繼續低下頭專心吃自己的飯。杜薇這時發現他頭上滲出些汗珠,臉上的皮膚略微有點泛紅,應該是剛打完籃球吧,她想。同時她也驚訝地發現眼前的這個男生,國字臉,眉毛不濃不淡,鼻子不高不低,嘴巴不薄不厚,眼睛不大不小,一切似乎都生長得剛剛好,搭配得剛剛好。但他的眼睛很有神,一對接到他的眼神,發現他的眼神竟然有一種穿透力般,能穿透到對麵人的心裡,明明是一個很陌生的人,卻有認識許久的一種感覺。因為他眼神剛才匆匆的一瞥,就仿佛在跟朋友交談一樣。

當時杜薇並沒去想對方長得有多帥,她覺得自己生來就不太有眼光,不會辨彆漂亮的衣服,也不太能第一眼識彆彆人的美醜。隻覺得眼前的這位同學有點養眼,看著他自己能產生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我的飯菜還沒開動的,看你菜那麼少,要不分點給你?”

“不用。”男生明顯對杜薇即將進行的操作有些尷尬和不適應,見杜薇正準備不由分說地將菜往自己碗裡撥弄,趕忙又補了一句:其實我並不太喜歡吃香乾。

於是杜薇停下了手頭的動作,卻對他窘迫的樣子感起興趣來。

“你也是這一屆的新生嗎?”她繼續搭訕道。

“嗯。”

“你是哪個係的?”

“計算機。”

“喔。”杜薇等著對方問自己的專業,可對方好像一點也沒興趣的樣子,她隻好識趣地閉上嘴巴,不再打擾人家吃飯。自己也慢悠悠地吃起來,但是因為感覺受了冷落,吃起來便覺得沒有平時那麼香甜。

旁邊的人倒是吃得很香,三兩口很快就吃完了,站起來轉身離開前禮貌地對這位半路硬將自己塞進來的同伴道了聲彆。

“你叫什麼名字?”杜薇搶在對方轉身前的一刹那突如其來地問出了這個剛才一直想問的問題,自己也很奇怪為什麼非要問出這個答案。但是冪冪之中,總覺得她倆之間會發生點什麼,但那時候,她還不敢想,自己一直以來渴望的,可能就是甜蜜的大學戀情。

“舒南。”這個叫舒南的男生並沒有問過杜薇一個問題,便轉身離開了。

同室好友朱媛媛拉上杜薇一起去參加她一個老鄉的生日聚會,在KTV裡,杜薇再次邂逅了舒南。

當媛媛將杜薇介紹給她老鄉及老鄉的朋友舒南一乾人的時候,杜薇笑著朝舒南點了點頭,帶著點嘲弄和得意的神情,而舒南也並不示弱,直接用坦率的目光迎接她的探詢,她仿佛在說:“怎麼樣?我們又見麵了!”而他很明顯地讀懂了她的眼語,無聲地回應:“是的,那又怎樣?”這種隻用眼睛而不用嘴巴的無聲的交流,讓杜薇覺得很新鮮,既舒服又開心。她甚至由此感覺到,自己和那個大男孩的關係,不動聲色地就更近了一步。

是啊,之前她沒想過會再次和他有交集,儘管對他有過幻想,但從沒想過要主動去計算機係找尋那個一麵之緣的男孩子。

舒南和杜薇是十來個人中為數不多的唱功不錯的實力乾將,於是有機會合唱了一首《你最珍貴》,而那晚舒南單獨演繹陳曉東的《比我幸福》,整首歌的情感和旋律,在未來的二十年,仍時不時響徹在杜薇的耳邊,讓她為之淚目。

望著廣場的時鐘,你還在我的懷裡躲風……

杜薇從當時到現在,一直能很清晰地因歌詞而喚醒那個悲戚的場麵。

那晚過得很迷醉,玩擲骰子杜薇一直輸,於是她一直喝酒,她其實不怕輸,因為她一直很想大醉一場,為迄今而至糊裡糊塗、鬱鬱不得誌的人生。今天的這種醉酒,她樂在其中,並且有一種報複性的快感,終於脫離那個自己感覺過得毫無幸福可言的原生家庭,終於有了今天這麼自由開心的時刻。她覺得過去的十八年就像一場夢,真真假假、迷迷糊糊,好像那十八年的自己並不是真正的自己。

隱約感覺到,舒南也是她今晚想醉的原因,那時候她對他的感情沒有那麼明確,隻是好喜歡和他呆在一起,還有就是,好想要享受他的照顧,就像是一個孤單得太久的孩子突然遇到一個讓她賞心悅目的玩伴。

這個願望很快就實現了,因為在走回學校的路上,朱媛媛和杜薇都有點暈乎,作為除媛媛外最熟識杜薇的人,舒南不自覺地擔任起了照看的重責。

他一把拉回差點走到馬路中間的杜薇,她開始蹲在路旁嘔吐起來,舒南一邊不緊不慢地拍著她的背,一邊說道:不能喝就彆喝那麼多呀!迷糊。

杜薇吐完後用衣袖擦擦嘴,扭過頭微笑著:“舒服多了。”這時的杜薇覺得自己還是正常的,但接下來就覺得自己一定是頭暈腦脹起來,因為她突然問了身邊的同伴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你開心嗎?

舒南沒有回答,意識到她隻不過是在說醉話,順勢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

但是他的眼睛,啊,那是多麼迷人的一雙眼睛,該怎麼形容才好呢?黝黑,深邃,認真,專注,攝人心魄?真的是一雙會說話的眼睛。

“多帥的男子,我們居然有了肌膚之親。”杜薇竊竊地想著,兩眼直勾勾地被吸引到他的雙目上,像被黏住了似的一眨不眨,“秋波流轉。”她想起這個詞語,並且不自覺地低聲念了出來。

“什麼?”舒南沒有聽明白。

杜薇搖搖晃晃地走到路旁坐下來,方才是覺得酒精作用弄得她頭暈目眩,現在覺得心口也沒來由地胡亂跳動,整個人沒有一點力氣。

舒南無奈地跟過去,蹲下來看著她:“你走不動了嗎?我要不要叫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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