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滾燙的鮮血順著薑元的手掌淌落。
血液浸沒到地麵,竟是蓬然一聲燃起了火焰。
突然是有濃霧四起,人間道使者鬆開了掐住薑元脖頸的手,突然運起輕功後退,鬼魅般的消失在霧氣裡。
因為銳利的拳鋒轉瞬即至,有淩厲勁氣隨著這一拳呼出,在薑元身旁的濃霧裡貫穿出一道圓形的空洞。
離得近了,能看到她身上的道袍有多處破損,原本散開的長發也用綢緞給紮成了一束,姣好的麵容上寫著鮮明的憤怒。
在意識到六道教陰謀之後,陳照幾乎是以傷換傷,用最短時間擊潰了攔路的總捕頭與許連枷。然後就地施展了尋人的道法,不顧沿途正在遭受醒屍追殺的居民,全力施展輕功衝出渭城。
終於在西出城門大約十裡的地方,見到了正在遭受六道教圍堵的逃難隊伍。
“三善道......”陳照的眼裡一瞬間遍布冷冽的殺意。
“陳施主,你嗔癡太重。許多年不見,還是這般易怒。”
“滅佛三十年也滅不乾淨你腦子裡的三毒。”陳照一掌拍向薑元身側的空無之處,內息如江海般噴湧而出,掃掉大片霧氣,一個黑影倒飛出去,重重的摔到了地上,劃出一道極深的痕跡。
試圖偷襲的六道教信眾被這一掌拍得嚴實,骨骼斷裂的劈啪聲音如爆竹般接連不斷的響,便是當場殞命。
人間道使者仍沒有現出真身,他穿梭在濃霧裡與陳照周旋,並不直麵她的拳腳。
“這霧,你清不掉。”人間道使者的聲音仿佛從虛空中來,時遠時近,讓人捉摸不透。
穿過迷霧能看到這位使者此時正用手捂著咽喉處的傷口,不斷的運功止血,唯恐漏出些許血腥味讓陳照靠著嗅覺找到他的位置。
霧氣能夠屏蔽識感,但無法屏蔽人體最基本的感官的使用。
似乎是判斷出了對方的裝腔作勢,陳照立刻手捏劍訣,掌中竟是發出劍氣橫掃周遭。
劍氣掃過,隻是幾名四氣境的教徒悶聲倒地。
在這能隔絕五識的霧氣裡,渭城的那些武者一邊對付撲殺而來的六道教信眾,一邊掩護幸存的居民後撤。
蘇幼安找到了薑豐年,眉宇裡是揮著不去的陰鬱與憤怒,“薑元被他們抓走了。”
老人的聲音顫抖著,“我知道,但我們現在除了撤退之外沒有彆的選擇。”
“我有法術能暫時清空這片霧氣。”
“......但是在那之後呢?”薑豐年問她,“等到清空了這能夠隔絕識感的霧氣,你還剩多少內息?又能釋放幾次法術?”
“我們要活著離開這裡,”慶清朝拔出細劍殺死一位逼近的教徒,“尤其是你!哪怕這裡除了你之外的所有人都死了,你都必須要活著回到京城,把這裡的消息告訴朝廷!”
“薑元比我更重要,”蘇幼安打斷了這位前禁軍統領的勸說。
僅比薑元年長一歲的女孩眼底裡帶著赴死的堅決,“大晉即便沒有我,仍然可以國泰民安。”
“但如果失去了薑元,等到十年、二十年之後,兩位宗師巔峰不再。屆時金夏王帳再次南下,大晉又有誰能去阻擋?”
關山月挑了挑眉毛,便是持著長棍走來,“那就救他。”
“他兜裡有我送的金票,足夠他乘車到京城。”蘇幼安從袖子裡扯出一張宣紙,持筆在上麵極快的書寫。
慶清朝和薑豐年對視一眼,開始調整內息的狀態。
“掃蕩**清——”五字一氣嗬成。
便見到蘇幼安手裡的宣紙瞬間炸開,浩蕩劍氣向前方掃去。
這片能夠隔絕五識的霧氣霎時一掃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