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也是年過七旬的人,身子骨兒也支撐不了他在首輔位置上長期乾下去。
“首輔言之有理,朕太過莽撞了!”
兩人互不示弱的對視一陣後,姬昭順無奈的說道。
大勢不在自己這邊,想不示弱都不行。
內心深處,他對一眾輔臣的忠誠,產生了嚴重懷疑。
僅僅是處理一名宦官,這些人都要插手,明顯不把他這個皇帝放在心上。
正是這種懷疑,讓他沒有底氣,同一眾輔臣硬碰。
史書上權臣弑君的案例,著實是太多,姬昭順不得不多想。
哪怕皇宮中的人,被他換掉了不少,內心深處還是缺乏安全感。
急著想要掌權,一半是被人攛掇的,一半則是來自內心的不安。
偏偏這種事情,沒法找人傾訴。
……
隨著黨爭的加劇,遠在揚州的李牧,也感受到了壓力。
清流裹挾著輿論,不斷逼迫群臣站隊。
能夠在朝堂上立住腳的,顯然不是等閒之輩。
被人逼著站隊,內心深處豈能甘心。
一個個明麵上支持清流,暗地裡不斷和閹黨聯絡,主打的就是兩頭下注。
“讓本官跟著聯名上奏,彈劾閹黨不法之事,你們家老爺是腦子進水了吧!”
李牧毫不客氣的訓斥道。
作為一名武將,彈劾人可不是他的活兒。
就算要扳倒閹黨,那也是禦史衝鋒陷陣,百官搭台唱戲。
以往的曆次黨爭,都很少能看到武將的身影。
這麼乾的主要原因,就是為了把政治鬥爭,控製在文鬥階段。
即便是局勢失控,無非是多幾個倒黴蛋被罷官。
一旦拉上武將,政治鬥爭隨時可能從文鬥變成武鬥。
朝堂爭鋒失敗沒關係,發動軍事政變,用武力討回來就行了。
隻要開了一次先例,後麵就會有無數次。
“李參將,這我們老爺的書信。
您看完了之後,再決定是否加入到反閹聯盟隊伍中,也耽擱不了多少時間。”
中年男子胸有成竹的說道。
接過書信打開一看,李牧嘴角不屑的一笑。
區區一份名單,就想要訛詐他,明顯是太嫩了。
類似的詐騙手段,前世他見的多了。
倘若反閹陣營,真有這麼大的能量,彙聚到如此多的人支持。
彆說扳倒閹黨,就是把皇帝拉下馬,自己上去坐坐都是有可能的。
“回去告訴你家大人,武將不摻和黨爭,這是太祖皇帝立下的規矩。
本將雖然有心倒閹,卻不方便參與進去。
至於反閹大業,就拜托你們老爺,代為完成了。”
李牧一本正經的糊弄道。
……
一個月後,鳳山哨。
“周七,消息確定麼?”
老者關心的問道。
一大批軍械物資,從他們的地盤路過。
隻有十幾名士卒押運,怎麼看都是送上門的肥肉。
白蓮教盤踞廣西,已經有數百年的曆史。
期間發動過大大小小的起義百餘次,其中九成以上的起義,都沒有折騰出動靜來。
其中很大的原因,就是手中缺乏武器。
剛剛組織信徒發動起義,就被官軍給鎮壓了。
如果在起義發動前,能夠獲得一批軍械,情況將大不相同。
“朱長老,您就放心吧!
負責押運的士卒中,有三個是我的弟子。
被征召的徭役中,有半數是教徒。
所有的軍械物資,都是我們的人親自裝車。
在運輸的途中,全程都沒有離開他們的視線。
據說是南邊不太平,朝廷給邊軍運送的補給物資。
裡麵光長槍就有八百支,其中還有一百支鳥銃,以及兩門火炮。
拿下這些物資,我們起兵的武器就有了。
有這些家夥事在手,即便是事情暴露,東蘭州那些兵丁,也奈何不了我們!”
周七信誓旦旦的保證道。
收到消息的時候,他也不相信。
可架不住門下弟子,都一口咬定是真的。
為了核實消息,他還親自去查看過。
遠遠望去,那充滿寒光的槍頭,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既然送上門來,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周七安排我們的人,明日在飯菜中下瀉藥。
其餘人各自集結信徒,這次我們要乾一票大的!”
朱長老當即下令道。
最近這些年,廣西土客矛盾加劇,為白蓮教傳播創造了有力條件。
作為古老的造反組織,白蓮教從不放過,任何一個建立人間天國的機會。
前些日子他在北邊遊曆,同各省的教友交流時,大家就流露出要搞事情的意圖。
大家相約在明年彌勒佛誕辰之日,一起發動起義,掀翻大虞朝的腐朽統治。
現在動手確實早了一些,可計劃趕不上變化。
大虞對軍械進行了嚴格管製,錯過了這次機會,再想要弄武器可就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