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一晃又是一個月。
對吳國來說,過去的一個月,那是度日如年。
揚州丟失帶來的惡劣政治影響,比預想中還要嚴重。
外部戰場,前線噩耗頻傳。
倒不是官軍突破了他們打造的防線,而是敵人不按套路出牌。
一麵做出要從揚州、蘇州一線突破奪取南京,一麵也分兵四麵出擊,專挑下麵的州縣下手。
知道敵人的計劃,吳國上下還是無能為力。
敵軍敢抽調兵力,不代表他們也能抽調兵力。
分兵過去救援,攻城戰就變成了野戰。
雙方的差距,是全方位的。
從日常訓練到武器裝備,再到軍官綜合素質,吳軍全麵落入下風。
哪怕有兵力優勢,一旦兩軍在野外相遇,戰鬥還是會一邊倒。
受知識壟斷的影響,吳軍將領遇到打過的仗,指揮還像那麼回事。
一旦遇上陌生戰場情況,知識儲備就不夠用了,時常做出自認為正確的愚蠢決定。
現在圍剿他們的官軍,同之前遇到的官軍完全不一樣。
隨便砍死幾個人,官軍不戰自潰的美好日子,早就一去不複返。
反倒是吳軍這邊,傷亡一旦超過一成,部隊就有崩潰的風險。
隻有少數精銳,能夠承受兩成以上的傷亡。
三線留守部隊,更是不經打,經常一觸即潰。
血淋淋的事實,告訴了吳國高層,兵貴精不貴多,將貴謀不貴勇。
在這輪對抗中,吳軍沒有再丟失重城,但臨近前線的縣城,卻沒有能夠保住。
單純看地圖的話,現在的戰場上,南昌是孤城、九江是孤城、徐州是孤城、杭州也是孤城。
蘇州即將變成孤城,廬州、鳳陽、淮安等地下麵的州縣,也是接二連三的淪陷。
沒有遭遇大敗的情況下,吳國居然折損了二十多萬軍隊。
兵力損失是其次,關鍵是戰略空間,被壓縮的非常厲害。
能夠給吳國提供錢糧、勞動力的地盤麵積越來越小,現在全靠吃老本支撐。
長此以往下去,哪怕雙方不進行決戰,他們也會被拖死。
明知道呆板的防禦戰術,無法適應眼前的局勢,吳國高層也無能為力。
戰術調整說起來簡單,棘手的是怎麼去落實。
越是複雜的戰術,對指揮官的能力要求越高。
官軍戰術運用更加靈活,除了中高層將領本身知識水平較高外,李牧搞出來的基礎軍官培養體係,也發揮了重要作用。
“偽朝不斷向蘇州、揚州兩地集結重兵,諸位愛卿可有對策?”
傅皓軒一臉疲憊的問道。
從廣西起兵到現在,他東征西討無數次,擊敗了無數敵人。
期間也遇到過逆境,局勢最危險的時候,甚至還親自提槍上戰場。
然而以往遇上的所有麻煩加起來,都沒有這次遇到的問題,讓他們這麼彷徨。
敵軍看似做了很多,又好像什麼也沒做,就把吳國逼到了生死邊緣。
“陛下,現在的局麵是兵部無能,沒有能夠及時洞察敵軍的陰謀。
以至於大戰爆發後,我軍在各路戰場上,均處於被動狀態。
臣懇請陛下責罰!”
局勢惡化,總是需要有人負責的。
兵部尚書範修文主動站出來,把黑鍋背了起來。
“夠了!”
“朕需要的是解決問題,沒功夫理會責任劃分。
既然知道部署有問題,那麼兵部就該知恥而後勇,洗刷前麵失敗的恥辱!”
傅皓軒沒好氣的訓斥道。
小弟肯主動背鍋是一件好事,但現在需要的是解決問題,而不是追究責任。
戰略布局都是他親自敲定的,戰場上的主要將領,也是他這個皇帝親自任命的。
兵部的主要工作,在於為大軍提供後勤保障。
這次會戰打的多是防守戰,物資都是提前儲備的,後勤上並沒有出現問題。
責罰兵部,除了令下麵的人寒心,沒有任何意義。
“多謝陛下教誨!
兵部上下定當吸取教訓,在後麵的大戰中,洗刷前麵的恥辱。”
範修文故作激動的保證道,仿佛前線戰事不利,都是兵部的責任。
見到這一幕,群臣紛紛投來鄙視的目光。
“陛下,偽朝改變了進攻方向,企圖以蘇州和揚州為跳板進攻南京。
東王在蜀地和土司打了起來,關中義軍也遇到了麻煩,盟友們暫時指望不上。
眼下擺在我們麵前的,隻剩下兩個選擇。
要麼集中兵力,同敵軍在南京決戰。
要麼固守南京,從其他戰場上取得突破。”
楊敬仁瞪了範修文一眼說道。
兵部尚書跑去拍皇帝馬屁,戰略謀劃反倒是要他這個右相來提,簡直是倒反天罡。
不過現在不是計較的時候。
大虞朝的家底,比他們預想中厚實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