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多了吹,那就乾脆往少了說。
反正也不是撒謊,不計算廣西的本土部隊,他帶過去的確實隻有五萬大軍。
安南人若是信了,戰場上有他們的苦頭吃。
……
桂林府。
“漢水侯的大軍,到了什麼位置?”
張思翰關心的詢問道。
自從得知安南出兵“兩百萬”後,他就沒睡過好覺。
哪怕明知道對方在吹牛逼,大家的心裡依舊沒底。
縱使這個數字打兩次對折,那也是五十萬大軍,廣西在兵力上還是處於絕對劣勢。
萬一讓敵人突破防線,殺入廣西腹地,他這個巡撫就悲劇了。
不說問罪下獄,反正前麵的功勞,肯定要搭進去。
辛苦奮鬥到現在,他早就不再年輕,沒有那麼多歲月可以揮霍。
倘若這次不能升上去,他的入閣夢,那就真成了夢。
雖然大虞曆史上,也有官員從巡撫任上直接入閣的,但那是高配的南直隸巡撫。
廣西巡撫這種巡撫中排名倒數的存在,距離拿到公推資格,中間還相差好幾個層次。
“巡撫大人放心,侯爺的大軍已經進入梧州,要不了多久就會抵達前線。
安南軍隊還在路上,從路程上推算,也就近那麼百八十裡。
廣東衛所部隊是侯爺整頓過的,綜合素質不比一般募兵差,腳程上應該比安南人快不少。
估摸著兩支軍隊,應該差不多同時抵達,不會影響作戰的。”
呂靈川笑著回答道。
作為兵備道,他經常和軍方打交道,對廣西衛所部隊還是比較了解的。
因為錢糧相對充足的緣故,這支衛所部隊在日常訓練上,並不比募兵差。
當年在圍剿叛軍的時候,這支隊伍還跟著李牧一路征討,從廣西打到廣東,再從廣東打到貴州。
後續因為部隊改組,轉為了衛所編製。
隻不過在朝廷眼中,當初那支能征善戰的部隊,大部分都在陣亡名單上。
他們這些在廣西任職的官員,隱隱察覺到有些不對勁。
不過衛所是封閉的世界,地方官無權介入其中,並不知道李牧虛報戰損那麼誇張。
軍中將領是知情者,可同樣也是既得利益者,不可能出去四處嚷嚷。
官場和職場一樣,提前解決了所有問題,領導不會覺得下屬能力強,反而會認為本該如此。
唯有經曆一波三折,付出慘痛代價之後的勝利,才能獲得大家認可。
軍功需要用士兵的生命鋪墊,沒有那麼大的戰損,那就捏造出戰損來。
這是獨屬於李牧所部的煩惱。
其他武將在戰場上吃了敗仗,為了避免被追責,一個個都在拚命瞞報戰損。
“能夠趕上就好!
不過漢水侯帶來的援兵,隻有區區五萬,怕是不夠用。
要不我們讓各府征召一些青壯,跟著過去參與守城?”
按察使周振邦開口提議道。
這一次,他是真心出謀劃策,沒有故意搗蛋的心思。
畢竟,安南人入侵,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人。
贏得戰爭,大家人人有功。
倘若輸了戰爭,在場眾人也要跟著一起完蛋。
“沒必要折騰。
廣西可不是沒兵,甚至兵力不比安南人少,隻看我們敢不敢用!”
賈博一臉淡定的說道。
作為罪犯流放地,在過去的幾年時間裡,廣西地區陸續接收了上百萬戰俘。
這些人分布在各地衛所中,接受勞動改造。
相較於普通人,這些上過戰場的老兵,隻要進行簡單整訓就可以送上戰場。
“賈大人,切勿開這種玩笑。
那些叛軍士卒,最是仇視朝廷,給他們發放武器還不知道會鬨出什麼亂子。
以下官之見,軍事上的事就讓侯爺安排好了,我們就彆添亂了!”
柴景程當即反對道。
前線的戰火距離桂林還遠,一時半會兒影響不到這邊。
給流放充軍的叛軍士卒發放武器不一樣,這些家夥分布在各地衛所,其中桂林一地就有超過十萬戰俘。
萬一搞出亂子來,他可沒有能力收拾局麵。
“柴大人,你多慮了。
本官,可沒有胡亂伸手的習慣!
這些戰俘本就是流放過來充軍戍邊的,本官的提議隻是讓他們履行職責。
具體要不要采納,還是要看侯爺的決定。
至於擔心他們鬨出亂子,那就大可不必。
流放到廣西的戰俘這麼多,你們可曾聽說過發生亂子?
因為牽扯人數太多的緣故,他們的九族尚未全部流放過來,但人終歸是要送來的。
完全沒有顧慮的戰俘,隻是極少數。
把這些少數份子,嚴加看管便是。”
賈博淡定的回應道。
沒有哪個地方官,喜歡反賊家屬。
能夠把這些不穩定份子送出去,沒有人會猶豫。
對地方士紳來說,這些人離開之後,正好給他們騰地方。
有了家屬在,戰俘就有了軟肋。
沒有被逼到絕境,大家是不敢鬨騰的。
畢竟,他們都屬於前科份子,流放充軍隻有一次。
倘若犯下大罪,那就直接觸發全家團滅套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