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守備,人死哪裡去了?”
阮文羽厲聲質問道。
“老爺,您猜的真準。
黃守備在巡視城牆時,被不知道哪裡來的冷箭給射死了。
現在軍中亂哄哄的一片,無人主持大局。”
中年捕頭的馬屁,直接拍到了馬蹄子上。
守備將領陣亡,還大概率被自己人暗算,這仗還打個毛。
“滾!”
“離本官遠點兒!”
阮文羽嫌棄的踹了一腳。
踹完人他就後悔了,以往的時候,一名小捕頭他自然不放在眼裡。
可現在是戰爭時期,城池隨時都有可能被攻破,得罪地頭蛇無疑是非常不理智的。
不過官員的傲氣,讓他拉不下臉,向一名低賤的捕頭道歉。
“看什麼看,還不趕緊收拾東西,明日掩護本官出城。
以你們平日裡欺男霸女的作風,難不成還指望叛軍進城後,放過你們不成!”
阮文羽故作傲氣的訓斥道。
理智告訴他,越是這種時候,越要表現出強勢的一麵。
城中軍心渙散,他無能為力。
拖欠錢糧軍餉,他也是迫不得已。
為了北伐,朝廷調集了大量的錢糧離開,府庫早就空了。
為了維係衙門運轉,他先後加征了三次錢糧,自己也就撈取了兩成好處。
剩下的八成,其中五成留給下麵的吏員和鄉紳分潤,另外三成扣除衙門運管經費後,全部都拿去打點了上官。
前任知府任期結束,就把稅收到了五十年後,他隻是在此基礎上又加了五年。
全都是曆史遺留問題,萬萬沒有想到,那幫賤民居然敢造反。
既然守不住城池,那就隻能閃人。
最近這幾個月,丟城失地的官員多得去了,朝廷想追責都忙不過來。
相比其他丟城失地的官員,最起碼他還扛住了一波海盜攻擊。
回頭運作一下,換個地方繼續做官。
“大人教訓的是,小的馬上就去召集手下。”
嘴上說的誠懇,眉宇間卻露出了一絲寒光。
丟了城池,阮知府可以換個地方,繼續作威作福。
可他們這些吏員不行。
整個大越皇朝,吏員全部都是地頭蛇。
外來戶,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根本站不住腳。
離開了老家,他就啥也不是。
帶著積累的財富過去,很快就會被人吃的渣都不剩。
可是城中被他欺負過的人太多,誰也無法保證,這些人中有沒有參與叛軍的。
一旦叛軍殺進了城,斬殺他這種臭名昭著的小吏,就是收買人心的最佳方式。
同樣臭名昭著的阮知府,人家最起碼是官,具備統戰價值。
招降這些官員,還可以降低後續城池的抵抗力度。
“老爺,此人怕是不可靠啊!”
目送中年捕快離開,一旁的青衣師爺上前提醒道。
“嗯!”
“立即帶上家丁,我們這就扮作平民,混在人群中出城。”
阮文羽果斷的下令道。
處理政務的能力,他或許不足,但逃命卻是無師自通。
早在叛軍圍城前,他就暗自籌謀後路。
如果不是擔心朝廷追責,他就跑路了。
敵軍包圍城池後,還帶著守軍堅持了三天,他自認為對得起這份俸祿。
夜幕降臨,一行人悄然出了知府衙門。
此時的府城,已然亂做一團。
知道局勢不妙的城中大戶,紛紛借助夜色掩護出城。
在半路上,阮文羽都遇上了好幾位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