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賢打死也不相信。
難道說,老頭是這漫漫天路的天道?
還是說,老師是管理這條天路的神仙?
隻是,神仙竟然要去沙城賣包子?
氣得他盯著兩隻啃食肉乾的螞蟻笑道:“老師你姓張,又不是姓馬。”
在王賢的眼裡,還是龜城的馬老頭,顯得快樂一些。
隻要每天賣掉十籠八籠的羊肉包子,就很歡喜。
又不是老天,何來的憂心?
張老頭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信不信由你。”
想想不對,又說了一句:“我看那天聖宗的小子,白天吃了虧,隻怕不會就此罷手。”
王賢緩緩說道:“管他呢。”
張老頭卻笑道:“你說我信不信你這話?”
王賢去取了一個包子,狠狠地咬了一口。
半晌才失望地說道:“這熊肉,太柴了。”
老人卻自言自語道:“或許,對山下那三人來說,念念不忘必有回響,他們將自己的回響寄托在你的身上。”
王賢愣了愣,陷入沉思。
孟小樓在將死之際,怕是會想一想自己。
那麼西門聽花呢?他會想誰?
老人神色有些傷感,“這麼多年過去了,挑來選去,最後竟然等到你這樣一個渣渣,隻怕夜裡連一把弓,都拉不開。”
“呸!”
王賢將嘴裡的熊皮吐在地上,想想又撿起來放在兩隻螞蟻的麵前。
嘿嘿一笑:“吃吧,一會兒就放你們回家去。”
氣的老頭捏著他的耳朵笑道:“老師在跟你訓話。”
王賢笑道:“聽著呢,我在想一個老頭跟我算的一卦。”
“什麼卦象?”
“未濟。”
......
曾經的文會元,在天聖宗也是一個衣食無憂的天驕。
直到他來到天路,吃儘了苦頭,才知道天驕兩字,離自己還遠得很。
這一日回到暫住的小院,卻是鼻青臉腫,滿身泥漿。
還好有百花穀的女子陪著他一路回來,這才沒有在半路瘋掉。
回到屋裡,躺在床上。
想著西門聽花說的那番話,一直縈繞在耳畔。
今日一戰,他的自尊心在心愛的女人麵前,被西門聽花一拳轟碎。
眼下的他心如刀割,心裡不是為了臉上的傷痕痛苦,而是因為顏麵掃地而猙獰。
“你不就修為比老子高一點嗎?回到天聖宗,他娘的誰知道你西門聽花是誰?”
翻來覆去,痛得他嗷嗷想叫。
卻沒有喊出聲來。
直到那個消失在街邊的黑衣男人走了進來,看著他嘴角動了動,說了一句話。
文會元聞言一凜,冷冷地喝道:“天路漫漫,又不是沒有死過人。”
黑衣男子淡淡一笑:“那就讓他去死吧,死在沙城,好像也不錯!”
窗外的女子聽到兩人一番話,一時怔怔無語。
看著端在手裡的一壺茶,想著西門聽花說的那番話。
心裡驟然一驚。
不好,倘若王賢也來了天路,那個殺神好像跟西門聽花的關係不錯......
若是那家夥得知,不知道最後會有怎樣的一個結局?
想到這裡,忍不住幽幽一歎,悄然離去。
心道,沙城黃沙漫漫,不知道最後會埋了誰?
......
吃了幾個包子。
王賢用手裡的筷子,將桌上的陣法撥開一條生路。
未幾,隻見兩隻螞蟻頂著兩粒數倍於身體的肉乾,雄赳赳地衝出的困陣,自主桌下一路溜去......
躺在一旁的張老頭睜開一隻眼,笑道:“看吧,絕處逢生,也不是沒有可能。”
“那也得看天意。”
王賢扯了扯嘴角,望著夜空,喃喃說道:“希望有一天,天意即為我意。”
張老頭淡淡一笑:“你還是先想著今夜之事,你如何解決。”
兩隻螞蟻一走,沒了困獸尤鬥的風景可看。
王賢伸出小手,抹去了桌上的小小困陣。
看了一眼靠在躺椅上的老師,想了想去大殿裡取了一塊獸毯蓋在老頭的身上。
想了想笑道:“在我看來,沙城不過是一個更大的困陣。”
“他們既然身在陣中,那麼跟這兩隻螞蟻又有什麼分彆?”
老人閉上眼睛,不說話。
王賢也知道,今夜之事,老師隻怕是不會幫助自己。
如果張老頭真是這條天路的看守者,那麼他便不能因為自己壞了規矩。
隻是他也不覺得有什麼尷尬,想到昏睡過去的孟小樓。
忍不住罵道:“隻怕他們誰也想不到,昆侖山的殺神,正在這裡看著他們!”
老人說了一句:“你要搞那樣?”
王賢用小手比畫了一個弓箭,做了一個彎弓射月的姿勢。
冷冷地回道:“天作孽猶可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