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裡霧裡,王賢不知身在何處?
閉著眼睛,暫時忘記了神龍穀的敖千語和小白。
忘記了巨龍城給他一顆蓮子的陳香兒,也忘記了那個踏上幽冥船的楊天虹。
恍若依舊站在弱水河邊,身邊站著秦廣王。
喃喃自語道:“大王,我在這一方世界還有多少時間?”
送走了師尊白幽月,這一方世界能讓他牽掛的隻有昆侖山上的師父,師叔兩人。
兩個師姐有了自己的歸宿,南疆的胡可可隻是他路上遇到的朋友,隻要幫他完成心願即可。
畢竟兩人修為天差地彆,王賢也明白,不是任何人都能踏上修仙之路。
或許天風皇城,才是胡可可跟烏鴉的世界。
秦廣王回道:“了結因果,不留遺憾!”
王賢微微一笑,如同伸手握住了一朵金蓮。
淡淡一笑:“你厲害。”
秦廣王搖搖頭:“我有什麼厲害的?我還覺得你厲害呢......你連那兩個死去了千百年的地屍都不怕,連老天都敢斬上一劍,你才是天底下最了不起的人。”
王賢沒想到這家夥竟然等在這裡,懟得自己說不出話來。
想想好像也是,說起惹禍的本事,自己認了第二,應該沒有人敢認第一。
隻是,當時自己身處的情形,除了拚命,好像也找不到什麼解決的辦法了。
歎了一口氣,苦笑道:“楊天虹說我煉化了神河之水,會被天地嫌棄,有這樣的說法嗎?”
秦廣王聞言,呆住了。
過了良久,才回了一句:“九天十地修士眼中的死亡之水,你卻拿來淬體,渡劫,說說,你在他們眼裡是什麼?”
王賢聞言,一時默然。
細細一想,倘若把自己換成是大雪山的盧無夜,隻怕也將對方當成一個妖怪了。
沉默半晌,才憋出一句:“各人的際遇不同,我也沒有辦法解釋。”
秦廣王歎了一口氣,笑道:“他們是眼饞你,當初你在神河上經曆生死涅槃,不是所有人都會有這樣的機緣。”
“那麼,那個神洲仙子楊天虹呢?”
王賢喃喃自語道:“我當時隨口跟她開了一個玩笑,指望著有一天,她能重活一世,登臨女帝,我還能沾上她些許光芒。”
秦廣王幽幽一歎:“所以說,你是天下間最狂妄的家夥。”
閉著雙眼,王賢的神海出現楊天虹踏上幽冥船的那一瞬間。
忍不住嘿嘿笑道:“他日若是為女帝,當許我一步登天的機緣吧?”
......
昆侖山,南坡。
夏日炎火,道觀前蓮池裡的蓮花儘謝,換成了一個個青蔥的蓮蓬。
東方霓裳坐在道觀的屋簷下,手裡端著一碗酸梅湯,淺淺喝了一口。
突然間,說了一句:“師兄,我昨夜做了一個夢,王賢在南疆的一片湖裡,化成了一朵巨大的金蓮。”
正遙望南方的老道士一愣,問道:“然後呢。”
東方霓裳凝視著眼裡的蓮蓬,輕聲說道:“那蓮花我從來沒有見過,好像有一千瓣,又好像有九百九十九瓣。”
“按說這個季節,蓮花都成了蓮蓬,那家夥卻坐在蓮花裡閉著眼睛,真是怪事!”
老道士聞言,想了想回道:“他修行了佛門心法......應是借了金蓮,再次涅槃吧?”
東方霓裳搖搖頭:“不對,他的手和腳,甚至整個身體都化為了蓮藕,這是怎麼回事?”
怔怔的,便是醒來,她依舊能清晰地記住夢裡王賢的模樣。
幽幽一歎:“難道說,他在南疆遇到了生死危機?你不心疼他,我還心疼呢。”
老道士歎了一口氣,苦笑道:“他從遇到我時,便一直在經曆生死危機,我能不心疼?”
東方霓裳放下手裡的碗,板著臉說道:“我得出去走走,再悶在昆侖山,要把我憋死了。”
上一回,來自神女宮的端木曦邀請她同往上界,東方霓裳因為老道士的原因,斷然拒絕了她的好意。
以為要不了多久,便能跟師兄聞道破境。
誰知道轉眼已是兩年,兩人卻一直卡在最後那道門檻麵前,不得寸進。
惹得她有些後悔了,早知不如先去神女宮,等以後再來想辦法接老道士。
體會著師妹的心情,老道士想了想說道:“用蓮藕重塑肉身,這,這是要逆天啊?”
至少在這一方世界,老道士從來沒有聽說有人借蓮花涅槃,用蓮藕重塑肉身。
東方霓裳收回望向蓮池的目光。
靜靜地看著老道士說:“我想去皇城。”
老道士聞言,隨口說出讓東方霓裳大吃一驚的事情。
“那就去書院吧,王賢的師兄李大路,就是書院替人算命的那小子......成了準聖人。”
“砰!”
東方霓裳聞言,一掌重重地拍在桌上。
忍不住驚呼道:“聖人......怎麼可能,那家夥才多大?”
老道士搖搖頭:“他傳承了先生的衣缽,王賢曾經用龍血龍珠替他逆天改命,天演四十九,人遁其一。”
“說不定,他就是那遁去的一?”
“你心境不定,正好去書院跟那小子聊聊,彆人無法踏過那道天塹,你是王賢的師叔,他們應該不會為難你。”
“好!”
東方霓裳臉上露出一抹難得一見的笑容。
淡淡笑道:“四大宗門向來瞧不起梧桐書院,這下可好,一個個被打回原形,李大路卻成了準聖,有意思。”
“王賢啊,希望這一次,你也給我一個驚喜!”
老道士聞言,卻搖搖頭道:“我算了算,他最快也得等到明年秋天,才能回來。”
東方霓裳會心一笑:“等他回來,助我飛天。”